无交集,但是应忻从第一次重逢开始,就像猫敞开肚皮一样,把自己完全地展露在闻确的面前。也因此,让闻确错以为这就是应忻的全部。
直到今天见过这一幕,他才忽然发现,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应忻的感受,和每一个正常的人都会有的情绪。
闻确移开目光,不再去看那双会把人吞没的眼睛。
然后他听见一声轻笑。
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?
沙哑又强硬的声音,如同子弹一样呼啸着打过来。应忻难得没有犹豫地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。
空气瞬间更加凝结,比刚才更加安静。就连呼吸声此刻都无比清晰,犹如平地惊雷,扰得闻确内心慌慌。
倘若是在十年前,闻确也许会开一个恰当又不失礼貌的玩笑,迅速终结这可怕的气氛,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,继续和应忻称兄道弟。
闻确其实是挺有意思一个人,高中时就爱插科打诨,如果你有机会和他好好聊聊天,你就会发现,他脑子里的世界简单又有趣,只是这些年的不幸太多,曾经灵光的脑子也如同一把饱经风霜的钝刀,不见当年模样。
所以十年后的他,只能木讷地问应忻:什么是什么意思?
他不是想拆应忻的台装傻,只是他实在想不到应忻想问他什么。
应忻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大大小小的单子,摊扑克牌一样摊在闻确的病床上,花花绿绿的图表和缩略图印在白色的a4纸上尤为醒目,纸的最上方都印着云禾市中心医院的题头。
闻确盯着这些纸,又茫然地看着应忻。
应忻指着这些单子,嗓音沙哑地质问他:你管这叫照顾好自己,管这叫好好活着?
闻确看见应忻的双眼一瞬间泛红,指着单子的手指微微颤抖,另一只手抓住大腿西裤的布料,极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。四目相对,他竟看不出这眼神,到底是悲伤、气愤,还是怜悯。
但他能感觉到,应忻在害怕。
那一刻,闻确觉得自己的心悄悄地抽搐了一下,蔓延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。
能是多了不起的病呢?
刚出事那天,他爸妈在手术室门口签了三次病危通知书,此后十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什么病缠住,堕落成今天这样,人生大事多如牛毛,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值得应忻担心到如此地步的。
他拿起其中一张报告单,是fmri检查的结果,大片大片的结果和成像他都看不太懂,只能看出自己和正常的检测结果有些不同。
闻确边翻边问应忻:这是什么意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