祥物。
他入东宫的第二年,宫中又多一位皇子,是早年因叛军作乱流落在外的南荣承煜,他的弟弟。
南荣承煜小他三岁,在民间磋磨多年,通身无甚气度,回宫后华服加身却依旧缄默柔顺,见了他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落拓模样,饶是多疑如他,也没觉出有什么威胁。
而后先帝驾崩,他登天子台,成了南越君王,以雷霆手段攘外安内,手上更是没少沾血。
许是真如当今天下人所说,是报应不爽:在位第七年,他在数日之间沦为全天下口诛笔伐的昏君。
往日忠臣以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为首,参他弑父杀兄,行窃国之事。
初时他只觉荒谬可笑,可后来才知道,可笑的是他—
太后捧出先帝遗诏昭告天下:他并非皇室血脉,再加上向巫神求得的一卦,他彻底成了会使南越二世而亡的窃国昏君。
而他那胞弟南荣承煜才是先帝圣心所向,天命所归,可为仁善明君。
抛开其他不提,南荣承煜很会做戏。半月前,他满身浴血杀红了眼,又被一箭穿膛,南荣承煜冲过来把他揽在怀里,手忙脚乱地斩断半截衣袍替他包裹伤处,又急召太医,像是很怕他死了。
对夺了自己君王之位的“兄长”都这么关怀备至,南荣承煜当真常怀仁心。
如果不是醒来时双腕两足上都缠着锁链,人还被关在机关精巧的暗牢中,恐怕他都要感激南荣承煜的不杀之恩。
临了他还要当南荣承煜手里的棋子,给南荣承煜的“仁”字加上一笔,沦落到他这个地步,实在够窝囊。
算起来是一支羽箭给了南荣承煜囚禁折辱他的机会,箭还是帝师萧元倾射的。
萧元倾早年是太子少傅,伴他数年,其人如皎皎天上月,在他登基那年抚琴一曲诉衷情。
自入东宫以来,他整日忙于阴谋阳谋,但也看过几册话本子,对情爱之事不算一无所知,不多时便压下惊讶,挺没出息地觉出几分庆幸:老师才华倾世、风光霁月,老师待他以真心,老师…心悦他。
除此之外,被宫中规矩和种种算计压得久了,离经叛道一番倒很是痛快。
他做到萧元倾身侧拨了下琴弦,像话本中的主角一般立誓,“老师,孤,我日后定会筑高台奉明月。”
可话本终究是假的,事实证明,他一个国君,哦,还是昏君,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就是自讨苦吃—
大业将成,高台还没来得及筑起,他就被重兵困于巫神殿。
萧元倾撑伞踏雪而来,目光寒凉,说天下当归明主,劝他束手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