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很久吧。
但她可不是为了自寻苦吃的,何必现下就想着艰苦度日?纪襄手撑着下颌想了一会儿,走出了内室,让几个小宫女都坐下来。
纪襄用一种淡淡的闲聊的语气,打听起她们从前在家中的吃穿用度,花费如何。
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许久,纪襄总算有了大致的章程。
不要紧,她当日是如何给碧梧想营生的,她也可以做。何况,她会的还比碧梧多一些,即使现在银钱不丰,也不用太忧虑。
纪襄将钱匣收好,手指不小心蹭到了一颗突兀的木刺。她小心翼翼地用针线挑出,拿起帕子捂住一滴微小的血珠。
她轻轻地拭去,谢方前日说的话突然闯入了她的脑海中。
纪襄一动不动思索了片刻。
说到底,她对谢方并不了解。
谢方现下说喜欢她,过阵子也可能喜欢上别人。她如果跟着他去了庭州,如果他始终是个好人那也罢了,若是以后变得和她见过的大多数男人一样,她要脱身都难。
不知为何,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坏的后果。
她从前指望嫁给章序,可以不用再服侍喜怒无常的太后,不用再尴尬地面对父亲和他的妻儿。她也指望过司徒征,帮她解除婚约,娶她,过上神仙眷侣般的日子。
纪襄嗤笑了一声。
谢方如今看来是个再好不过的人,但她也不能一直指望别人。
她无意识地摸着方才细小的伤口,思索了好一会儿,自己磨墨,下笔将已经做的事情,近日需要做的事情,还有不急但必须做的事情都分门别类地写了下来。
纪襄一边写一边想,添添补补。傍晚时分听到外间有宫女的笑声,她正好想歇歇眼睛,放下笔走了出去。
宫女们站在廊下,看着两个衣袍上沾着泥巴的内监在庭院里移植灌木。
纪襄随口问道:“这是要种什么,会开花吗?”
“姑娘,他们说是要改种芍药花。”她身边一个叫做春燕的宫女嘴快说道。
好端端的,怎么改种起芍药了?
纪襄蛾眉微蹙,问道:“是所有人都改种了,还是就我这里?”
两个司苑的小内监面面相觑,都以为她生气了,连忙下跪。
纪襄摆摆手道:“起来吧,不过我很不喜欢芍药花,我这里就不要种了。”
她见二人像是傻了一般不动,愈发怀疑。
纪襄慢条斯理道:“我不喜欢芍药,不要在我这里种了,种了我也会找人挖了。”
说着,她也不再理会错愕的宫女内监,走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