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。
章序皱眉,瞪着头上绣了云纹的帷帐,怎么看怎么丑,一会儿就让人进来换掉。他突然想到不对劲的地方,问道:“我们的婚事,你难道可以自己做主吗,你写信告诉过你父母没有?”
纪襄莞尔:“没有,管他们同不同意。”
章序一听有理,只当纪襄的意思是她父母管不了,毕竟这是他去求了太后,由太后定下来的,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在乎纪家人怎么想。
他还是很不高兴。
原本他设想的,纪襄会给他的柔情蜜意,根本没有!
一定是有人说他的坏话了。
时间久了,外间传来重重的茶盏放下的声音。纪襄本就不想和章序继续大眼瞪小眼了,听到这直白的催促,立即起身走人。
章序等她一走,适才强撑着的精神也散了,疲累地合上眼睛。他睡了一觉,思索片刻,命人去传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来。
他要知道纪襄最近和什么人来往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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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襄从章序处离开后,心烦意乱地思忖了好一会儿。
她不忍心让才因为救了一个稚儿受伤的章序,在养伤期间再费心和她争辩退婚的事。
骂了几句自己优柔寡断后,她用了午膳,预备午歇一会。
但一闭上眼睛,她就想起章序躺在床上包着白布,说话都比平时虚弱几分的模样。
和他不肯退婚的固执。
这事究竟要怎么解决呢?她是不想真正闹到太后跟前的,最好是章序同意退婚,和她一起去求太后收回婚约,平平静静地解决此事,就当没有过这桩婚约。
这般想着,翻来覆去,她就睡不着了。没一会儿,明光殿的宫人来请她过去。
她才读了奏疏一会儿,明光殿就又来了十几个大臣,见到她,都露出一丝错愕。
纪襄也惊讶极了,她之前都没有见过大臣出现在殿内。她大胆看了皇帝一眼,见他没有让自己退下的意思,便立到一旁,和内监并排站着。
没人提出让她退下。
纪襄松了一口气,眼观鼻鼻观心,看着自己交错的双手,耳朵却是高高竖起。
谈家在朝中经营数年,故旧门生不少,而且不论是亲缘还是利益相关的人脉都十分复杂。是以拐弯抹角为谈家说话的,也有人在。工部尚书谈嗣明含泪跪地陈情,自认御下不严,请皇帝降罪。
以尚书左仆射杜道全为首的几个大臣,则是要求皇帝严惩不贷。
在殿内的都是重臣,近臣,争论起来唾沫横飞,全然没有了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