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钗。
他或许是改不掉此类毛病,或许是并不会真正在意她的愤怒。
即使他如今温和不少,在她面前甚至有些小心翼翼,讨她高兴。可纪襄清楚自己记仇,她记得章序的好,也不会忘记他对自己的不好。
这两者没有抵消的说法,都是真真实实存在他身上的。
作为一起长大的人,她舍不得他受伤,怕他再也醒不来或者终身都要落下毛病。
可要因为这,就放弃她想了许久的念头吗?
她有退婚的念头,已经大半年了。
甚至是和司徒征私会前,她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念头。
纪襄在炭火盆旁,背后却浮起一层细细的冷汗。她头晕眼花,浑身上下像是得了一场风寒。
她看向一旁的苏夫人,将话咽了回去,起身告辞了。
纪襄来看章序,本来就不是合乎礼仪的事,只是事急从权,没有人会在意。她要走,苏夫人见她脸色不大好看,宽慰了她几句,让她好好歇息,章序醒了会告诉她的。
原本,她是想直接和苏夫人提退婚的事。
她不在乎苏夫人觉得她是一看章序受伤了就想退婚了,可这是她自己的事,还是等章序醒了之后,亲自告诉他吧。
回到卧房后,碧梧思忖许久,还是开口问了纪襄的打算。
她问得很明白,还会不会和章序退婚。
纪襄也就明明白白告诉她,会的,等章序醒了就提。
碧梧的脸上,闪过掩饰不住的震惊,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。
纪襄笑笑,碧梧尚且只是震惊,至于旁人,觉得她是冷心冷情的恶人也好,不守妇道的妖女也罢。她都不在乎了。
与此同时,明光殿中,一位道长和皇帝谈完话,悄无声息地退下了。
皇帝阖着眼睛,殿内落针可闻,连近旁宫人的呼吸声都消失了。兽首香炉白烟袅袅,突然间,皇帝张开了双目,命道:“将所有的帘子都掀开!”
宫人闻言大惊,迟疑了一瞬,见皇帝面沉如水,回过神来,才将殿内的珠帘绣幕以及窗牗上的厚厚纱帘都掀开了。
殿内顿时大亮,窗外还有没融化的积雪,白茫茫的亮光刺人双目。
皇帝又不悦地挥了挥手,示意再拉上。
近日来,弹劾谈家的奏折比天上的雪花还多,纷纷扬扬传到明光殿里,一摞摞摆在书案上。皇帝知道他们都要说什么,但相比谈家竟敢在行宫修建里偷工减料,更令皇帝震怒,乃至不安的,是这突如其来的暴雪。
天降暴雪,行宫坍塌,这着实不是一个好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