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涛的力量。他修长的手指，以一种坚定却绝不弄疼对方的力道，包裹住那只小小的拳头，将那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陷入掌心的指甲轻轻分开。
“走了，澄儿。”宴君华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和慵懒，仿佛刚才那揭示惊天秘辛、承受业力反噬的一幕从未发生。他站起身，白色的衣袂拂过柔软的兽皮，动作流畅而优雅，没有一丝方才影像中那被锁链勒入骨髓的佝偻痕迹。那只握着江小澄的手，却稳如磐石，带着他一同起身。
江小澄被动地被拉起，小小的身体踉跄了一下。他的大脑一片混沌，前世血火交织的终结与方才宴君华呕血承受污浊锁链的画面，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，轮番在他意识深处留下焦灼的印记。宴君华那句“不必知晓何为苦难”，更像是一道惊雷，在他灵魂中反复轰鸣，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，震得他所有的愤怒、委屈、不甘都碎成了齑粉，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、几乎要将他压垮的茫然和……一种陌生的、尖锐的心悸。
他被宴君华牵着，像个真正的懵懂幼童，脚步虚浮地走下玉台。
所过之处，拥挤在青玉壁前的生灵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的潮水，自发地、无声地向两侧退开，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。没有谁敢发出一点声音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。那些灵鹊、雪貂、黑熊、狐狸……所有开了灵智的生灵，此刻都低垂着头颅，或垂下翅膀，或收起尾巴，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恭谨，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。它们不再好奇地打量老祖宗身边那个“小弟子”，目光掠过江小澄时，变得极其复杂——那眼神里，有对沉重代价的敬畏，有对懵懂被保护者的困惑，也有一丝连它们自己都未必能清晰理解的、源自本能的守护冲动。
宴君华目不斜视，牵着浑浑噩噩的江小澄，从容地穿过这片寂静的、充满无声注视的兽群。他步履平稳，白衣在穿过林隙的微风中轻扬，背影挺拔如孤峰，仿佛那些缠绕周身的污浊业力锁链，那些深入骨髓的诅咒与痛苦，都只是青玉壁上转瞬即逝的幻影。
直到那一大一小的白色身影彻底消失在灵犀谷蜿蜒的出口，被葱郁的古木枝叶掩去。
死寂，又持续了数息。
紧接着——
“吱——！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