惧压倒了一切,甚至连训斥江厌离的力气都荡然无存。
江厌离看着母亲那彻底崩溃、被恐惧淹没的背影冲入火光与混乱之中,一颗心被揪得死紧。她知道,自己那石破天惊的一问,像一把锋利的匕首,狠狠刺破了母亲用一生筑起的坚硬外壳,将里面溃烂流脓的旧伤疤彻底暴露在空气里。剧痛引发了最本能的反应——不顾一切地奔向她的骨肉至亲。
“还不够……”江厌离喃喃自语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留下更深的血痕。仅仅撕开伤疤,释放恐惧,并不能改变莲花坞倾覆的命运。她必须做得更多。
她深吸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夹杂着烟尘灌入肺腑,带来一阵刺痛。她猛地转身,不再看向母亲消失的方向,而是朝着与主战场相反、防守最为薄弱的西侧坞墙狂奔而去。
脚下的青石板路在火光中扭曲跳跃,如同通往地狱的阶梯。四周是震耳欲聋的厮杀声、垂死的哀嚎、火焰吞噬木头的噼啪爆响。浓烟滚滚,遮蔽了视线,辛辣的气味呛得她眼泪直流。江氏子弟和温氏修士的身影在火光中交错、倒下,鲜血泼洒在熟悉的回廊、庭院,像一幅残酷的泼墨画。
一个温氏修士狞笑着从侧面扑来,手中带血的钢刀直劈她的面门。江厌离瞳孔骤缩,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攫住了她。她没有武器,也从未习得过足以杀敌的术法!千钧一发之际,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她几乎是凭借“梦”中残留的、对危险轨迹的模糊记忆,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扑!
嗤啦!
冰冷的刀锋擦着她的后背划过,衣衫被割裂,火辣辣的痛感立刻蔓延开来。她狼狈地滚倒在地,沾了一身的泥泞和血污。
“呵,小娘皮还想跑?”那温氏修士一击不中,啐了一口,提着刀再次逼近,眼中是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。
江厌离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四肢。她挣扎着想爬起来,手脚却有些不听使唤。就在那柄刀即将再次落下时,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地上,一柄属于某个江氏弟子的、已经折断的长剑。
没有犹豫的时间!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过去,抓起那冰冷的断剑,用尽全身力气,凭着本能朝着逼近的温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