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记忆残片·初见】
那孩子初来时,浑身是血,骨肉支离,像一块被命运碾碎的琉璃。
宴君华立在暖阁门边,看着医修们将人小心翼翼放在玉台上。少年苍白的手指痉挛着抓住身下素白的锦缎,指节因用力而泛青,仿佛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。他那时想:这样脆弱的东西,真的能承受住那样惨烈的过往吗?
——后来才知道,江澄抓着的从来不是浮木,而是他自己碎裂的脊骨。哪怕粉身碎骨,他也要把自己重新拼起来。
**【现状·药圃晨露】**
千年后的某个清晨,宴君华立于药圃边缘,看那人弯腰拨弄一株新栽的灵草。
江澄的衣袖挽至肘间,腕骨线条凌厉如刀削,指腹沾着湿润的泥土。他种药时总有种近乎固执的专注,仿佛每一粒种子都值得倾注全部耐心。晨光斜照,他耳后一缕碎发被风吹得晃了晃,像许多年前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无意识抽搐的指尖。
宴君华忽然抬手,一缕金光拂过,替他拢起那缕不听话的头发。
江澄头也不抬:“挡视线了?”
“嗯。”
对话简短得近乎吝啬。但宴君华记得,最初那几年,江澄连这样简单的回应都不会给。他只会僵硬地绷紧肩背,像一把出鞘三寸又强行按回的刀。
**【记忆残片·沉默的对峙】**
暖阁的玉池边,少年死死攥着衣襟不肯下水。
“药浴需褪衣。”宴君华平静陈述。
“不必。”江澄的嗓音嘶哑,眼底烧着某种困兽般的火光,“就这样。”
那时他们还不懂如何共存。一个习惯了用沉默守护,一个习惯了用尖刺自卫。最终宴君华转身离去,留他一人在池中浸泡染血的衣衫。
**【现状·归途风雪】**
某年隆冬,江澄自北境归来,肩头落满碎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