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澄依旧静坐。体内那道无形的枷锁温顺地蛰伏着,如同忠诚的护卫。心门紧闭依旧,但门缝中透入的光,却因那碗糊糊、那个颔首、这方帕子,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、温暖且……具体。
他开始思考一些更实际的东西。
宴君华昨夜那雷霆震怒和之后的话语,清晰地回响在耳边:“谁准你伤自己根基的?”“我防的,从来都是当年那个……不管不顾,宁可自毁根基、燃尽神魂,也要拖着敌人一起下地狱的江澄!”
这不仅仅是警告,更是一个沉重的命题——如何避免重蹈覆辙?
强行催谷证明是条死路,不仅伤己,更是对宴君华三百年守护的彻底背叛。那么,在根基被宴君华牢牢“保护”着、成长被强行压制的当下,他该如何前行?难道真的要像一个真正的懵懂少年,日复一日地等待宴君华的“投喂”和安排?
前世江宗主的骄傲在心底深处发出不甘的嘶鸣。他需要力量,需要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,不是为了复仇(至少此刻不是),而是为了不再成为任何人的拖累,为了……有朝一日,或许能真正理解并回应那份沉重的守护,而非永远被动接受。
该如何在不触动“自毁”警戒线的前提下,获取力量?
他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药圃中那些生机勃勃的灵植,尤其是那几株叶片流转着紫色光晕、显然刚被宴君华检查过的灵草。前世的知识告诉他,那是一种极其罕见、对稳固神魂有奇效的“紫魄幽昙”,其叶片蕴含的温和魂力,或许……
一个念头极其微弱地滋生出来。极其冒险,却似乎……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缝隙。
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,金色的夕阳终于沉入云海之下,只留下漫天燃烧的晚霞,将孤峰之巅镀上一层绚烂而短暂的金边。
古梅下那道静立了几乎整个下午的金色身影,终于动了。
宴君华缓缓转过身。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,为他挺拔的身形和金色的锦袍勾勒出璀璨的轮廓,俊美得如同神祇临凡。他的目光,第一次,毫无阻碍地、平静地落在了崖边巨石上静坐的少年身上。
江澄感受到那目光的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