份无微不至的照料,很快便裹挟上了让江澄(或者说,他灵魂深处那个成年的江澄)难以忍受的“附加条款”。
“澄儿,来,”宴君华端着一碗用千年玉髓芝精心熬煮、灵气四溢的糊糊,舀起一小勺,极其耐心地吹凉,送到江澄嘴边。那姿态,比凡间最慈爱的老父亲还要细致百倍。他看着江澄皱着张小脸,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咽下,眼中笑意更深,循循善诱,“你看,为师对你这么好,是不是比你那刚见了几面的亲爹还要好?”
江澄:“……”
他艰难地咽下口中那滋味其实极好、但此刻却堵得他心头发慌的灵糊,试图用婴儿特有的咿咿呀呀蒙混过关。
宴君华显然不满意,勺子又递近了几分,语气带着点委屈巴巴的耍赖:“叫声爹来听听?嗯?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,为师提前享受一下天伦之乐,不过分吧?”
江澄只觉得一股无名火“噌”地窜上灵台。过分!简直太过分了!他灵魂深处那个曾经执掌一方、性情刚烈的江宗主,几乎要被这持续不断的“爹”字刺激得灵魂出窍!奈何受困于这具幼小脆弱的肉身,所有的愤怒、羞恼、憋屈,最终都只能化作一声带着奶音的、毫无威慑力的咆哮:“呜…哇!”
宴君华却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乐趣,乐不可支地放下碗,用丝帕温柔地擦去江澄嘴角沾着的一点糊糊,手指又趁机捏了捏那气得鼓鼓的、像只小河豚似的嫩脸蛋:“哎呀呀,生气了?小家伙脾气还不小!好好好,不叫就不叫,慢慢来,为师有的是时间等你改口。”
那副志在必得、仿佛江澄迟早会乖乖就范的神情,让江澄内心的憋闷几乎达到了顶点。更让他烦躁的是,他渐渐发现,自己这具身体,似乎有些“不对劲”。
他曾无数次尝试在夜深人静、宴君华看似沉睡(虽然江澄严重怀疑这家伙根本不需要睡觉)时,小心翼翼地调动前世刻印在灵魂深处的修炼法诀,试图引动哪怕一丝天地灵气,加速这具身体的成长。然而,每一次,当他好不容易在稚嫩的经脉中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气感时,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便会凭空而生,如同最温暖的潮汐,轻轻一拂,便将他辛苦凝聚的那点气感冲散、抚平,消弭于无形。身体深处仿佛被下了一道无形的枷锁,将他牢牢地困在这幼童的形态里,无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