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极光下的蝴蝶糖
雪原在深夜的月光下泛着淡青,像一块被反复打磨的翡翠,连风都被磨得失去了棱角。杰西牵着小芙蝶的手,脚印并排向前延伸,而后又被新雪悄悄填平。他们走得很慢,慢得像要把每一步都踩进永恒。
“再走一段,前面有极光停驻的坡地。”杰西说。他的声音被雪吸收,只剩一点温热的呼吸落在小芙蝶耳侧。
小芙蝶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把指尖又收紧了些。她的掌心贴着杰西的掌心,那温度让她想起了从前——那时她还在精灵之森,冬天靠着烤蝴蝶酥取暖,指尖总是沾满糖霜,黏腻又香甜。如今糖霜变成了雪,依旧黏在她的记忆里,却不再黏手,而是化成一条柔软的线,牵着她往更远的方向走。
坡地到了。
其实没有坡,只是一片突然抬高的雪原,像是有人在平坦的世界里轻轻地折了一下,折出一道缓弧。弧顶孤零零地站立着一株雪松,雪压弯了枝条,枝头却顽强地挑着一撮新绿。树下摆着一张极小的木桌——与其说是桌,不如说是杰西用剑鞘和披风扣临时搭起的台子。台面上铺了一块雪白的鹿皮,鹿皮中央躺着一只巴掌大的水晶罐,罐里盛着凝固的光。
那光不是静止的,它在罐壁内缓缓流动,像一条被缩小了的星河。
“极昼之泪。”杰西说,“我在永昼尽头守了七个晚上,才等到它愿意落下来。”
小芙蝶蹲下去,指尖轻触罐身。凉意顺着指腹一路爬进心脏,她却觉得暖和。那光像是活的,在她触碰的瞬间微微加速,像一条鱼认出了故人。
“你说要给我一百种光的颜色。”她抬眼,声音轻得像怕惊动雪,“这是第一种。”
杰西笑了笑,没答话。他从怀里掏出第二只水晶罐——更小,更圆,里面浮着一粒极细的火星。火星在罐中悬停,偶尔轻轻跳动,像一颗不肯安睡的心脏。
“熔火核心最深处的一缕原火。”他说,“我差点被它烧成灰。”
他把第二只罐子放在第一只旁边。两只罐子一冷一热,却奇妙地没有排斥对方,反而像两个久别重逢的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