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次修留声机时，拆下来的废镜片，攒着做了这个。”他有点不好意思，“明天出太阳的话，对着光转起来，会有彩虹。”
顾影拿起风车，玻璃片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。
她忽然想起小时候，父亲曾用硬纸给她做过风车，她举着在巷子里跑，风一吹，纸叶子转得飞快，像只停不下来的蝴蝶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轻声说，声音被雨声衬得格外清晰。
丁程鑫笑了笑，刚要说话，窗外忽然闪过道白光，紧接着是“轰隆”一声雷，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。
顾影下意识地缩了缩肩，丁程鑫伸手把马灯往她那边推了推：“别怕，雷声大，雨就快停了。”
他的指尖离她的手很近，马灯的光把两人的手都照得暖暖的。
顾影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，想起他修钟表时的专注，想起他哼苏州小调时的温柔，想起他在巡捕面前替她解围时的镇定。
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，软软的，暖暖的，像揣了块刚出炉的桂花糕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雨渐渐小了。
远处传来发电机的突突声，没过一会儿，台灯忽然亮了，昏黄的光瞬间驱散了烛火的暖。
丁程鑫站起身，把马灯的火吹灭：“电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顾影看着桌上的风车，玻璃片在灯光下闪着光。
“那我先上去了。”他拿起相机和工具箱，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，回头看她，“明天要是出太阳，我们去公园吧？我把相机带着，给你拍张照。”
顾影抬头，看见他眼里的光，比台灯亮，比烛火暖，像雨后初晴时的太阳。
她点了点头，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快得像被风吹动的风车：“好啊。”
丁程鑫走后，顾影把风车放在窗台上。
月光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，透过玻璃照在彩色的叶片上，投下片细碎的光斑，落在摊开的稿纸上，像撒了把不会融化的星星。
她重新拿起笔，笔尖落在纸上，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寒冷和孤独的句子，好像也没那么难译了。
因为她知道，在三楼的灯光里，有个人正守着齿轮和镜片，也守着一片，等着和她一起看的春天。
天果然放晴了。
晨光透过薄荷草的叶片，在窗台上投下细碎的亮斑。顾影对着镜子系好新做的浅蓝布裙，领口别着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