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在禾府里第一次见到“禾晏”的时候。
那时,禾晏已经换回了女儿装。
他就那样站在她面前,看着这个用了他名字、替他活了许多年的女子,轻轻唤了自己一声“大哥”。
那一刻,他心中涌起的,是难以言喻的微妙忌妒,还有压抑不住的怨气。
他怎么可能不怨?
明明他才是禾家货真价实的大公子,却被人顶替着过了那么多年。
若是说从前的种种皆是情势所迫,身不由己。
那么当禾晏离开禾家,毅然踏上投军之路的那一刻起,命运的轨迹便早已挣脱了所有人的掌控,奔向了一个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未来。
其实,禾如非打心底里不喜欢习武。
可就因为禾晏的自作主张,他必须学着与她同样的剑招,模仿她的饮食习惯,复刻她的生活喜好,就连字迹、武艺。
甚至说话的语气、待人接物的性情,都要一一效仿。
他与她,就像是在彼此的人生里,扮演着对方的替身,一言一行都要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。
这种感觉,难受得让他几乎窒息。
而当他回到京城,听着旁人那些不动声色的比较,看着他们提起“飞鸿将军”时眼中的敬佩。
再对比看向自己时的微妙眼神,这份压抑终于积攒到了顶峰。
所以,他才会动了邪念,提议弄瞎禾晏的眼睛。
他想,只要这个女子瞎了,便只能被永远束缚在后宅之中,再也无法兴风作浪。
到那时,他也不必再担心,有朝一日旁人会发现他与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飞鸿将军有何不同,更不必在意他的堂妹与那位将军有多相似。
可此刻,脖颈上的冰凉如此真切,眼前女子的眼神如此嘲弄,那句无声的质问,像一把尖刀。
狠狠剜开了他层层包裹的伪装,露出了内里最不堪的怯懦与嫉妒。
然而……纵然是瞎了眼睛,禾晏竟也并未就此沉寂下去。
那不见光明的日子里,她不过是消沉了短短一段时日,便又重新挺直了脊梁。
后来有一次,禾如非去许家,无意间撞见禾晏正在后院偷偷练剑。
一个目不能视的女子,竟还在这般执着地舞剑!
她的动作带着几分生涩,却依旧有章法可循,仿佛那柄剑早已成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