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恨禾如非的心狠手辣,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,隔着老远都能让人脊背发凉。
也恨玉箫,明明揣着一肚子明白,偏生在最关键的时候软了心肠,眼睁睁看着事情往坏里走,却不肯伸手拦一拦。
更恨禾元盛夫妇,当初怎么就想出那样阴损的换子主意,将好好的孩子拖进这浑水里。
还有禾元亮,自己的丈夫,遇事只会缩在一旁,懦弱得像块扶不上墙的泥,作壁上观,半分担当也无。
可更多的时候,她最恨的是自己。
恨自己这双无力的手,护不住身边的人。
恨自己这副软弱的性子,改变不了眼前的一切。
倘若……
倘若她能生出个儿子来,禾元盛夫妇做事时,大约总会顾忌几分,不至于如此嚣张跋扈吧?
可世上哪有那么多“倘若”。
她偏偏就没有儿子。
于是,禾晏护不住,禾心影也护不住,眼睁睁看着她们落入旁人的算计里,自己却只能像现在这样,对着一盏跳动的油灯,徒自嗟叹。
正怔忡间,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笃笃两下,打破了屋里的沉寂。
禾二夫人定了定神,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,哑着嗓子道……
禾二奶奶进来。
门被轻轻推开,走进来一个小丫头。
禾二夫人抬眼瞧去,见她面生得很,不像是自己院里常伺候的那几个。
禾二奶奶你是谁?
她沉声问道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戒备。
那小丫头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,声音怯生生的,却透着几分恭敬……
“回二夫人,奴婢翠萝,是负责这院子里扫洒的丫鬟。”
她手里还提着个锡壶,壶身借着灯光泛着淡淡的光……
“方才听着屋里有咳嗽声,想着二夫人许是受了寒,奴婢便去外头打了些热水来。二夫人您喝点儿,暖暖身子,别真咳坏了嗓子。”
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前,指尖微微颤抖,却极力保持着平稳。
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素白的茶碗,仿佛触碰的是一件极易破碎的珍宝。
她揭开壶盖,热气氤氲而上,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滚烫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