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如利刃剜心，禾如非周身血液瞬间凝固。
他死死攥住腰间佩剑，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，面上却强撑着冷笑……
禾如非肖将军慎言！
禾如非这里是天子脚下，容不得你信口雌黄！
肖珏仰头发出一声嗤笑，声音里裹着碎冰般的寒意。
他缓步逼近，玄色衣袍扫过石阶发出沙沙声响……
肖珏七名副将血洒疆场，禾将军却姗姗来迟……
肖珏这让本将想起三年前鸣水关，同样的延误，同样的折损……
他刻意拖长尾音，目光如鹰隼般锐利……
肖珏飞鸿将军？
肖珏飞得倒不如箭矢快。
肖珏莫不是每次遇险，都要等箭矢射完才肯展翅？
这番诛心之论如雷霆炸响，禾如非耳畔嗡嗡作响，双腿几乎发软。
他正要反驳，却见内殿门扉吱呀洞开，身着绯袍的宦官捧着明黄卷轴疾步而出……
“陛下口谕——”
三人同时单膝跪地，衣袂在晨风中猎猎作响。
宦官尖细的嗓音刺破剑拔弩张的气氛……
“华原大捷，破乌托十万之众。”
“飞鸿将军禾如非、渤海郡主玉箫运筹帷幄，决胜千里，功在社稷！”
“念其鞍马劳顿，特赦繁仪，着即回营休整，择日再行封赏！"
晨露未晞，旨意落地的刹那，禾如非面如纸灰，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筋骨。
玉箫垂眸，目光落在丈夫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上，心中似有涟漪泛起，却压下万千思绪，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，屈膝行了一礼。
她的动作端庄而沉稳，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，唯有那一瞬间掠过的眸光泄露了她内心的暗涌……
玉箫臣恳请面见陛下，谢主隆恩。
宦官笑得眉眼弯弯，活像尊弥勒佛，袖口的织金云纹随着动作轻晃……
“渤海王女好记性，陛下既改了你的封号，自是另有深意。”
“何况天光大亮，陛下已歇下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