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流水般滑过,紫禁城的琉璃瓦上积了又化的雪,悄然换成了春日暖阳。长春宫内的安宁与绣坊中的暗流,仿佛互不相干的两种节奏,在这深宫高墙内并行不悖。
容音料理六宫事务愈发得心应手。她并非一味宽和,赏罚分明,条理清晰,底下的人既敬且畏。
这日,她翻阅新入宫宫女的名册簿子,指尖一行行掠过,目光却骤然在一个名字上停驻——魏璎珞。
来了吗?璎珞她终于还是如同前世一般进宫来了。
她合上册子,沉吟片刻。
“明玉,”容音轻声唤道,“去查查,绣坊新来的宫女魏璎珞,表现如何。若还妥当,寻个由头,调她来长春宫当差。”
明玉虽有些不解娘娘为何突然关注一个小宫女,仍利落应下:“是,娘娘。”
几乎与此同时,另一桩事也报到了容音这里——永和宫的愉贵人,诊出了喜脉。
消息传来时,容音正陪着蹒跚学步的永琏认字卡。她闻言,轻轻放下手中的卡片,神色平静,看不出太多波澜,只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。
这一世,她未曾沉溺悲伤,六宫权柄从未旁落,耳目自然清明。愉贵人性子怯懦,不得圣心,母家也不显赫,这般有孕,是福是祸,实在难说。
“知道了。”容音语气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,“传本宫的话,永和宫份例按贵人有孕的规矩加上五成,一应饮食起居,让内务府和太医署精心伺候着,不得有丝毫怠慢。再告诉愉贵人,安心养胎,若有什么短缺或是为难之处,即刻来回本宫。”
明玉一一记下,又道:“娘娘,可要安排些得力的人过去盯着?怕底下人看人下菜碟……”
容音略一思忖,摇了摇头:“不必大张旗鼓派长春宫的人去,过犹不及。只需让内务府总管知道本宫盯着此事便可。你平日多留意几分永和宫的动静便是。”
她深知宫中人心,过分的关注有时反是催命符。稳妥,不扎眼,才是对那怯懦贵人最好的保护。
“是,奴婢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