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风裹着汛期特有的潮气,卷着碎雨斜斜地拍在马嘉祺的观测记录本上。纸页边角被打湿,晕开浅灰的水痕,他抬手按住"湿度92%"的字样,指腹蹭过粗糙的纸面时,眼角余光瞥见对岸水文监测点的铁门被推开。
丁程鑫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冲锋衣,裤脚随意地卷到膝盖,露出的小腿沾着深浅不一的泥点,像是刚从江滩的乱石堆里钻出来。他肩上扛着卷厚重的测流缆绳,绳子边缘磨损得厉害,在肩头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。步子迈得又稳又急,橡胶靴踩在积水的石板路上,溅起细碎的水花,像是要赶在雨势变大前完成最后一项任务。马嘉祺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,墨汁在"气压1002hPa"旁边晕开一小团,像块化不开的阴云。
这是入汛以来的第三场暴雨。气象站和水文点隔着条不算宽的江,直线距离不过百米,却被浑浊的水流生生劈成两个终年潮湿的孤岛。马嘉祺每天对着百叶箱里的温度计和屋顶吱呀作响的风向标,丁程鑫则守着江水里的水位计与流速仪,本该是两条平行的线,却总在各种始料未及的意外里不期而遇。
"马观测员,借把扳手。"丁程鑫的声音混着哗哗的雨声传来,带着点被风吹散的沙哑。马嘉祺抬头时,他已经踩着那座临时搭起的木板桥过了江,正站在气象站的屋檐下拧着湿透的袖口。水珠顺着他利落的短发往下滴,滑过挺直的鼻梁,在锁骨处汇成细流,钻进被雨水浸得发深的衣领里,消失不见。
马嘉祺转身往墙角的工具箱走,铁皮箱子被雨打湿,摸上去凉得刺骨。他翻找扳手时,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。回头的瞬间,正撞见丁程鑫脱下那件深蓝色冲锋衣,里面浅灰色的速干T恤被雨水泡得半透,紧紧贴在身上,清晰地勾勒出流畅的肩背线条,连蝴蝶骨的形状都隐约可见。他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,随手把湿衣服搭在屋檐下的晾衣绳上,全然没注意到马嘉祺握着扳手的手指骤然收紧,连呼吸都漏了半拍。
"昨天预报说这场雨会持续四十小时。"马嘉祺把扳手递过去,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对方小臂上那道新添的划伤——大约两厘米长,边缘还沾着点泥土,像是今早检查设备时被礁石蹭的。
丁程鑫"嗯"了一声,低头用扳手拧着测流仪上松动的螺丝,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动了动:"你们屋顶的风向标该换了,刚才过桥时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