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清照的后颈被粗麻绳勒得发红。
押她的守卫是个络腮胡的蒙古汉子,刀柄在她后背戳得生疼。
营地外的火把将影子拉得老长,她踉跄着踩过碎石,听见自己喉咙里泄出的喘息——得再装得像些,她想,指尖悄悄掐了下掌心,眼眶立刻浮起水雾。
"这是哪个山头的地盘?"她声音发颤,像被惊飞的雀儿,"军爷行行好,小的就是个逃兵......"
络腮胡突然拽紧绳子,麻绳擦过她锁骨,疼得她倒抽冷气。"少装蒜!"守卫的刀鞘重重磕在她膝盖弯,"法王早说过,这三天混进来的探子,舌头都喂狼了。"
柳清照膝盖一软跪在地上,石子硌得胫骨生疼。
她抬头时正撞进守卫淬了冰的眼神,喉结动了动:"小的真不知道......就听说您这儿招能识地图的人......"
"闭嘴!"守卫踹了她后腰,力道拿捏得刚好不至于伤筋动骨。
柳清照借着这股力道摔向左侧,余光扫过营地角落——三个穿皮甲的士兵正往铁箱里填黑色粉末,是火药。
她睫毛颤了颤,把这处方位刻进脑子里。
主帐的毡帘被掀开时,热气裹着酥油味扑面而来。
柳清照被推得踉跄,抬头正撞进金轮法王的目光。
那双眼像淬了毒的刀,从她发顶刮到靴底,最后停在她腰间——那里挂着她故意露出半截的《百绳图解》。
"你说你是逃兵?"金轮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铜,"可我听说,有个叫'林昭'的读书人,上月在华山论剑上解了我的九连环锁。"
柳清照喉间发紧。
她想起穿越前熬夜看的《神雕侠侣》,金轮法王最恨被人当众折了面子。
此刻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金轮,每一下都像敲在她神经上。
"小的......小的听说过这人。"她低头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,"听说他是个酸秀才,仗着读过几本书就爱出风头......"
"哦?"金轮忽然笑了,金粉在脸上裂开细纹,"那你可知,这'林昭'现在就在我营里?"
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。
柳清照的指甲掐进掌心,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慌乱:"军爷莫要吓唬小的!
小的就是个粗人,哪敢和读书相公比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