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清照在医馆守了萧远山半宿。
老大夫换完最后一剂药,见她盯着炭盆里噼啪作响的火星发呆,搓了搓手道:"林公子歇着吧,萧施主的金创药得寅时再换,小老儿盯着呢。"
她这才起身,青衫下摆扫过床沿时带起一阵风,吹得萧远山额前的白发轻轻颤。
老人闭着眼,喉结却在动——分明醒着。
"明日此时,我带乔峰来。"她弯腰将火盆往床头推了推,声音放得很轻,"他要是哭,您可别嫌他烦。"
萧远山的睫毛抖了抖,没说话。
柳清照也不指望他应,转身出了医馆。
汴京的晨雾裹着寒气往领口钻,她紧了紧外袍,路过街角茶摊时买了个热乎的糖蒸酥酪。
咬第一口时甜得眯眼,突然想起昨日阿朱说要去城南布庄扯料子,便拐进巷子里寻那小丫头。
"阿朱!"她喊了两声,忽见前面竹帘一挑,阿朱举着半匹月白绸子冲出来,发辫上沾着棉絮,"林公子您可来了!
王娘子说这料子只剩最后两丈,我刚和她讲好价——"
"先别扯布。"柳清照把酥酪塞给她,"去告诉杨兄弟,我晌午要和乔帮主在醉仙楼喝酒。"
阿朱咬着酥酪点头,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拽住她袖子:"杨公子今早说要去西郊试剑,天没亮就走了。
我、我留了纸条在他案头......"
柳清照顿了顿,挥挥手:"无妨,他回来看到纸条就知道了。"
可等她踩着日头进醉仙楼时,心里还是掠过丝不妙。
二楼雅间的雕花窗半开着,乔峰的声音先撞了出来:"林兄弟!
这儿呢!"
她抬眼望去,那魁梧身影正站在窗边,皂色直裰被风掀起一角,桌上摆着四盘硬菜——酱烧肘子、葱爆鹿肉、白切鸡、油焖笋,还搁着两坛封了红布的烧刀子。
"乔帮主这是要把醉仙楼的荤菜全点一遍?"柳清照上了楼,故意皱着眉看那堆肉,"我可先说好了,我胃小,吃不完要打包的。"
乔峰大笑着拍她肩膀,力道大得她踉跄半步:"林兄弟救我父亲,这份恩情,我乔某不能不报!"他弯腰替她拉椅子,手指扫过她青衫袖口的血渍,声音忽然低了,"昨日破庙里......辛苦你了。"
柳清照坐下,用茶盏拨拉着碟子里的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