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更梆子刚响过,柳清照就摸进了后厨房。
灶膛里的火还旺着,蒸腾的热气裹着酒香往梁上窜,湿漉漉地扑在脸上,带着糯米与陈年酒曲的醇厚气息。
她缩着肩膀躲在酱菜缸后,目光却死死黏在东南角那口描金酒坛上——康敏方才掀开红绸的动作太刻意,指尖在坛口悬了三息,袖中滑落个拇指大的青瓷瓶,无色液体顺着坛沿淌进去时,连酒坛上的缠枝莲纹都晃了晃。
那酒液滴落的瞬间,她甚至听见一丝极轻的“嗤”声,像是毒蛇吐信,又似水珠坠入滚油。
“林公子?”帮厨的老陈头拎着半筐豆芽撞进来,柳清照心跳漏了半拍,旋即扯出个笑:“谭公那老匹夫跑了,我想着明日宴席要防着人使坏,来查查酒坛封得严实不。”她弯腰拾起老陈头掉的豆芽,指尖蹭过粗糙的陶坛,触感从温凉突然变得灼人——那口被康敏动过手脚的酒坛,正搁在最显眼的位置,坛壁竟微微发烫,仿佛内里正酝酿着某种不可见的暴烈。
老陈头没起疑,絮絮叨叨说着“您心细”就去切菜了。
柳清照等他背过身,迅速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。
这是她昨日在药铺买的硵砂,混着醋调的显色剂,前世广告公司搞活动时学的土法子,没想到今儿要拿来验毒。
指尖触到油纸的粗糙,鼻尖还残留着厨房里酱菜的咸酸与酒香交织的气味,她却只觉喉间发紧,像被无形的手扼住。
月上中天时,她终于等到机会。
后厨杂役去茅房的空档,柳清照抄起预先藏在柴堆里的空酒坛,坛身还带着新烧的火气,烫得她掌心一缩。
换坛时手滑了下,酒液溅在青石板上,“滋啦”一声冒起白烟,一股刺鼻的焦苦味直冲鼻腔,她几乎要干呕出来。
她强忍着,加快动作将原坛塞进柴堆最里头,又用草席盖得严严实实,指尖残留的酒渍火辣辣地烧着,像被毒虫咬了一口。
第二日辰时三刻,应天书院的演武场搭起了八丈红棚。
晨风卷着尘土掠过青砖,远处已有江湖豪客三三两两聚在棚下,议论声嗡嗡如蜂群。
柳清照随着人流走入,目光扫向主位——乔峰穿着簇新的青衫坐在主位,身后阿朱捧着酒壶,鬓角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颤,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柳清照站在宾客末席,目光扫过康敏——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褙子,腕间翡翠镯子碰得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