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带着松脂的辛烈。
最后一个“图”字故意多了道飞白——金国使者有个习惯,写“图”必带飞白,这是她翻了三箱旧公文才发现的。
指尖抚过那道飞白,像摸到一道隐秘的刻痕。
墨迹未干,她又从枕下摸出半枚天青色衣扣——昨夜后墙黑影留下的,冰凉的瓷面触手生寒,纹路与康敏昨日在大堂展示的那枚分毫不差。
她用指甲在密令背面划了道细痕,动作轻缓,像在雕琢一枚玉器,细屑无声飘落。
那道痕刚好能卡住衣扣的凸起。
“这样,她捡起来时,衣扣就会卡在纸缝里。”柳清照对着窗棂吹了吹墨迹,唇间呵出的热气拂过纸面,墨香更浓。
她嘴角扯出抹冷笑,像刀锋划过冰面,“康敏最恨乔帮主查他父母死因,看到这密令说契丹卧底要杀他……她定要抢在乔帮主前头毁掉证据。”
未时三刻,丐帮演武场传来喝彩声,声浪如潮,夹杂着刀风破空的锐响。
柳清照贴着走廊往乔峰书房走,袖中密令被掌心焐得发烫,纸角微微卷曲,像一片被火烤过的叶子。
书房门虚掩着,案头的《契丹风俗志》摊开在“雁门关血案”那页——乔峰每日午后必看半个时辰。
书页泛黄,边角磨损,墨迹深浅不一,仿佛被无数目光摩挲过。
她快走两步,将密令压在书下,又故意碰倒砚台。
墨汁顺着书脊淌下来,在密令边缘晕开个墨团,像一朵缓慢绽放的黑花。
她指尖残留着墨的黏腻,悄悄在袖口蹭了蹭。
“林公子?”
背后突然响起沉厚的男声,如雷滚过山脊。
柳清照转身,正撞进乔峰如刀的目光里。
他玄色劲装未卸,额角还沾着演武场的草屑,草茎微刺,随呼吸轻颤。
他手里攥着方才她压在书下的密令,松烟墨的香气混着他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,浓烈、粗粝,带着男人的气息。
“这是在我书桌上发现的。”乔峰将纸页展开,目光如炬,“金国使者的笔迹?”
柳清照喉结动了动——女扮男装以来,她第一次在乔峰面前慌了神。
掌心沁出冷汗,袖中密令仿佛更烫了。
但很快,她垂下眼,盯着自己的鞋尖,青布鞋头已有些磨损,露出一线灰白里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