腾起的热气扑面而来,湿漉漉地糊在脸上,睫毛瞬间蒙了一层白雾。
锅中汤滚如沸,咕嘟作响,油星溅起“噼啪”轻爆,热浪裹着肉香灼得她脸颊发烫。
乔峰的酒壶搁在案角,红绸封盖还带着方才倒酒的余温,指尖触之微热。
“得罪了。”她低语,掀开封盖,玉瓶倾斜,清水“咕嘟”灌进壶中,声音清冽如山泉入潭。
酒液漫出少许,在案几上积成个小水洼,她迅速用袖口擦干——布料吸水时发出细微的“嘶”声,留下一道深色痕迹,又被她抚平。
整个过程不过十息,连帮厨转身的动静都没惊到。
回到席间时,康敏正笑着给乔峰斟酒,银匙碰壶口发出清脆“叮”响,像毒针落地。
柳清照坐回杨过身旁,玄铁重剑的寒气透过桌沿漫过来,倒让她发烫的指尖凉了些。
那冷意顺着指尖蔓延,竟让她心神一静。
“这道松鼠桂鱼,糖熬得太老。”她夹起一筷子鱼肉,突然开口,舌尖尝到焦糖的苦味,“有些人啊,总爱把甜的东西熬苦了,偏说这是为对方好。”
康敏的银护甲“咔”地戳进桌案,木屑微飞,触手生疼。
她抬头时妆容精致,眼尾却泄了慌——耳后薄汗顺着珍珠坠子往下淌,冰凉滑腻,像被人突然扯掉了面具。
“林小先生这是何意?”谭公捋着胡子笑,“莫不是在说老夫的厨子?”
“我是说酒。”柳清照端起自己的酒盏晃了晃,酒液在烛火下泛着和乔峰那盏一样的青金,光影流转间,竟与记忆中《天工开物》插图上的毒酒分毫不差,“这酒有毒,但不是乔帮主下的。”
满室哗然,杯盏倾倒声、抽气声、衣袖摩擦声乱作一团。
青城派掌门“砰”地拍桌:“放肆!乔帮主侠肝义胆——”
“住口。”乔峰突然出声。
他放下酒盏,指节抵着案几,指背青筋凸起,木质桌面留下浅浅压痕,触感粗粝。
“林小先生继续。”
康敏“啪”地站起,银护甲在桌面上划出五道白痕,刺耳如指甲刮骨:“你这书院里的酸书生,懂什么?乔帮主待我夫妻情深,怎会害他?”她眼眶泛红,倒像是被冤枉的是自己,“你女扮男装混进书院,本就不合规矩,如今还敢在武林大会上胡言乱语!”
柳清照垂眼盯着自己的青衫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