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跌跌撞撞撞进宿舍,赵景云反手闩门时,门闩“咔”的一声断成两截。
他扶着门框喘气,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在青衫上,晕开一团深色的花。
柳清照靠着床柱滑坐在地,小福子扑过来舔她手背,她这才发现自己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,隐隐作痛。
“先…先生。”赵景云声音发颤,“他们…他们说‘林昭’…”
“说我该被‘所用’或者…”柳清照扯下腰间的汗巾擦手,突然笑了,“赵小友,你怕不怕?”
赵景云猛地抬头。
月光从破窗照进来,照见他眼底的星子:“先生教我‘理有三要素’时说,‘怕’是叶,‘为什么怕’是枝,‘怎么不怕’是根。我…我根在先生这儿。”
柳清照的耳尖又烫了。
她低头翻出藏在枕头下的纸,上面是她方才在逃跑路上默记的符号:“他们提‘马帮的货’,提‘青莲社’。我猜…这社表面是书院里主张‘废科举、练乡兵’的进步派,实则早和江湖勾连。”她把纸往烛火上一凑,火舌舔过边缘,焦香混合着热气缓缓升腾。
“明日起,你去东仓查三月的米账,我去寻张夫子问‘青莲社’旧事。”
“那他们…”
“他们既盯上我,我便要做那根最扎手的刺。”柳清照站起身,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“去睡吧,明日还要上《大学》课。”
赵景云走后,她吹灭蜡烛。
黑暗里,小福子突然“呜呜”低鸣,往窗边凑去。
柳清照摸到床头的铜烛台,轻手轻脚走到窗前。
推开窗,夜风吹得后颈发凉——院墙上,一截黑色的衣角正消失在瓦当后。
她望着那抹残影,心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念头:“难道……是他?”
晨鸡啼叫,第一缕阳光洒在窗棂上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第二日清晨,柳清照抱着书匣往学堂走。
晨雾未散,她看见张夫子站在廊下,手里攥着张字条。
老夫子抬头看见她,嘴唇动了动,像是要说什么,却被上课的钟声打断了。
“林昭!”赵景云从另一侧跑来,手里举着个布包,“东仓的账…啊呀!”他跑得急,布包掉在地上,几页纸骨碌碌滚到柳清照脚边。
她弯腰去捡,却在最上面一页看见朵青莲——和昨夜密码里的符号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