软榻在颠簸中前行,风卷着残雪扑在脸上,凉得刺骨。虹猫的手一直贴着我的腕,指尖压着那几乎不可察觉的脉搏。他一声不响,脚步却越来越急,像是身后有鬼在追。
蓝兔跪坐于榻侧,掌心仍贴着我背心,真气已如游丝,断断续续。她脸色灰白,唇角渗出一丝血线,却始终不肯撤手。莎丽守在另一侧,紫云剑横膝而放,剑身微颤,似在回应主人枯竭的灵力。逗逗紧随其后,药箱沉得压弯了他的肩,银针匣子在他手中轻轻晃动,发出细微的磕碰声。
我听不见他们说话,也感觉不到痛。只有一片空,像被抽去了魂。
直到——
心口一震。
那枚贴着我肌肤的玉佩残片,忽然自行浮起,离体三寸,悬在空中。裂痕深处,渗出淡金色的光丝,如血脉搏动,一圈圈荡开涟漪。风停了,雪也凝在半空,连远处魔龙嘶吼的余音都悄然退去。
虹猫猛地停下脚步,抬头望向那枚玉佩。他嘴唇动了动,没发出声音,却将我的手缓缓托起,掌心朝上,对准那浮动的光。
玉佩轻轻一颤,金光骤然扩散,如水波般漫过四周。蓝兔的手僵在半空,真气戛然而止。莎丽睁大眼,紫云剑嗡鸣一声,自行出鞘半寸。逗逗后退半步,药箱几乎脱手。
没有人敢动。
那光不刺眼,却压得人喘不过气。它来自极远,又似近在呼吸之间,带着一种沉睡千年的静谧。
然后,光中浮现出一道影。
青衣素裙,发如墨染,眉目温婉如初春的溪水。她站在光里,不似幻影,也不像魂魄,倒像是从岁月深处走来,一步未迟,一分未差。
虹猫双膝一软,跪了下去。
他把我轻轻放在地上,双手仍握着我的手,仰头望着那女子,喉头剧烈滚动,终于挤出两个字:“……娘。”
那女子没有看他,只是低头凝视着我。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,像春风拂过冻土,又轻又暖。她伸出手,指尖尚未触及,我心口那道冰冷的僵滞便微微松动。
玉佩上的裂痕开始泛光,一圈圈如水纹扩散,映得她指尖也染上金辉。
她终于开口,声音极轻,却清晰得如同在我耳畔低语:“孩子,你做到了。”
虹猫的手猛地一抖。他死死咬住牙,眼眶赤红,却不敢出声打断。
她指尖轻轻点在我眉心,那一瞬,我识海深处仿佛有锁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