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,你都补了?”
我没力气点头,只眨了下眼。
他猛地站起,冲向药柜,翻出一只青瓷瓶,倒出三粒黑丸,咬碎吞下。那是他自己炼的“蚀骨丹”,能激发残存药性,代价是经脉逆行,痛如寸断。
他坐回榻前,挽起袖子,一掌拍在自己胸口。一口血喷在掌心,他用血抹过我七处要穴,从大椎到膻中,每按一处,指尖就黑一分。
我感觉到血在体内动了。那些蛰伏的毒丝开始退缩,像被火燎过的蛇。可他的手越来越冷,呼吸越来越沉。
“停……”我想拦他,却发不出声。
蓝兔按住我肩:“他若停,你必死。这是他唯一的路。”
逗逗按到最后一处——神阙穴时,整个人晃了晃,跪倒在地。他抬头看我,眼里癫狂尽褪,只剩一片荒原般的痛。
“我师父死前说,医者不能心死。”他声音微弱,“可我以为,心死了,手还能动。现在才知道……手不动了,是因为心早就烂了。”
他伏在地上,昏过去前,最后一句话是:“经书……我接了。”
蓝兔立刻取来冰魄寒气凝成的药池,将他整个人浸入。池底浮着几片七叶冰莲残瓣,是我前日采的,还带着山露。她封了池室,不准任何人靠近。
我被移到竹榻上,手腕多了只青玉镯,凉得渗骨。蓝兔说,是逗逗用自己炼化的毒玉所制,能缓释余毒,护心脉。
七日未出声。
第八日清晨,天光微亮,窗外忽有细响。我睁眼,看见檐角垂下第一滴雨。
紧接着,第二滴,第三滴。
雨丝渐密,打在青石板上,轻得像叹息。忽然,一道剑光破云而出,自六奇阁深处飞来,直落院中。逗逗站在雨里,手握一柄通体如墨的长剑,剑脊隐有雨痕流动。
他抬头,挥剑。
剑未出鞘,天地骤变。百里毒雾如遇天敌,层层退散。雨落得更急了,每一滴都带着清气,洗过枯草,润进泥土。远处山林间,被毒火焚过的焦土上,竟冒出点点新绿。
蓝兔扶我走到门边。我望着那柄剑,轻声说:“雨下了,毒就散了。”
逗逗转过身,剑尖垂地,雨水顺着剑脊滑落,一滴一滴,砸在石阶上。
他单膝跪下,想说什么。
我抬手止住他。青玉镯微凉,脉门处的血流终于稳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