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睁开眼时,冷雨正打在窗纸上,一滴一滴,像谁在远处敲更。蓝兔的手还按在我腕上,脉门空荡荡的,连血流都慢得几乎摸不着。她没说话,只是将一块碎玉塞进我掌心——半枚镯子,边缘还带着温热,像是刚从谁的腕上褪下。
“它护了你一路。”她声音很轻,却压得住整个屋子的喘息。
我动了动手指,想坐起来,肩头却像被铁钳夹住,一抽一抽地疼。裙角焦黑卷曲,怀里的《百毒经》还在,封皮被血浸透,字迹模糊。我记不起自己是怎么从火里出来的,只记得那铃——烧得发黑的铜铃,现在静静躺在枕边,一碰,没有声。
门外脚步停了。是逗逗。
蓝兔起身,开门,没让他进。我看见她把那张写满“逗逗”二字的纸笺递过去,指尖稳得不像在递判决书,而是在交还命。
“她记了你三百七十二种毒的反应。”蓝兔说,“每一笔,都是拿血换的。”
逗逗站在檐下,披着件旧药袍,头发乱着,眼窝深陷。他盯着那张纸,手指一颤,纸角烧了起来,是他掌心的毒火。
“我不治。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哑得像砂石磨过青砖,“我治一个,死三个。这世道,救不过来。”
蓝兔没退。她反手拉开门,把我那只染血的手伸出去,指尖垂着,一滴血正缓缓凝聚。
“你再不进来,她下一滴血,就是心头的。”
血珠坠地,滋的一声,青烟冒起。逗逗猛地抬头,瞳孔缩成针尖。
他冲进来时带进一阵风,雨腥味混着药灰。他扑到案前,翻药匣,手抖得抓不住瓶罐。蓝兔按住他肩:“她心脉有三处断损,毒丝缠络。你要救,就得用《百毒经》里的‘引血归元法’——以施术者精血为引,逆溯血脉,把毒逼出来。”
“不可能!”他吼,“那法子要耗三年修为!”
“那你看着她死。”蓝兔松手,“还是做回医者。”
屋子里静得能听见血滴落地的声音。逗逗跪在榻前,指甲掐进掌心,血混着毒液滴在地板上,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
我费力地抬起手,指尖蘸了唇边的血,在案上划出三个字:该救人了。
字没写完,又咳出一口血,黑中带紫,细丝缠绕,像活物。逗逗盯着那血,忽然发抖。
“你……你早知道我会这样?”他抬头看我,“所以你记下我的毒,配我的方,连我师父没写完的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