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缓缓抬手,捂住剧烈绞痛的心口,指尖冰凉,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
一滴滚烫的液体,毫无预兆地滑落眼角,砸在冰冷的地面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她哭了。
为了那个温润如玉、惊才绝艳,却又病弱不堪、为她拼尽性命去对抗整个世界的男子——顾砚书。
冰封的心,终于在那场撼动朝野的金殿惊雷中,裂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弥合的缝隙。
蚀骨的情愫,如同江南缠绵的烟雨,带着墨香与药草苦涩的气息,无声无息地渗透了进来,再也无法剥离。
这一世,在经历了生死与尊严的考验后,终于让她尝到了情的滋味——竟是如此剜心刺骨,又如此……难以割舍。
她茫然地抬起手,看着指尖那滴微咸的泪水,如同在看一个陌生的、失控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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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殿陈情,以命相搏,换来了圣明的裁决。圣上震怒于地方官吏的构陷与阁老的跋扈,严惩了相关人等,并下旨为苏静姝正名,恢复其清誉。
顾砚书,这位以残躯撼动金殿的书生,其风骨与辩才震动朝野,赢得无数赞誉。
然而,当这迟来的正义与荣光传回云州时,苏静姝心中没有半分喜悦,只有锥心刺骨的恐惧和焦灼。
传旨的钦差带来了另一个消息:顾砚书在金殿上耗尽心力,旧疾猛烈复发,咳血不止,几乎当场昏厥!虽得太医院全力救治保住了性命,但情况极其凶险,需立刻返回云州静养,能否熬过这千里归途,尚是未知之数。
苏静姝的心,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。她刚刚认清自己冰封之下的情愫,那为她拼尽一切的人,却可能永远回不来了?
不!她绝不允许!
她立刻收拾好所有可能用到的急救药材和针具,不顾一切地策马出城,沿着官道疾驰,去迎那辆承载着她所有希望的马车。
深秋的风已带着凛冽的寒意。官道旁,层林尽染的秋色在她眼中只剩下灰败。她日夜兼程,终于在距离云州还有百余里的驿站,追上了那支护送顾砚书回程的车队。
驿站的客房内,充斥着浓重的药味和死亡的气息。
顾砚书躺在简陋的床榻上,双目紧闭,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败,嘴唇干裂,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。
青砚守在床边,双眼红肿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