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本厚厚的、硬壳的专业书?书页在他修长的手指下被缓慢地翻动着,发出“沙……沙……”的轻响。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清瘦的侧脸轮廓,低垂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浓重的阴影,神情平静而专注,像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普通学生。
这平静专注的侧影,落在丁程鑫麻木混沌的视野里,却比任何狰狞的面目都更让他的灵魂深处泛起冰冷的战栗!就是这个看似无害的身影……用冰冷的针尖……用那蚀骨的药香……用那令人疯狂的清洗……将他拖入了这片绝望的麻木深渊!
一股微弱的本能恐惧,像深埋在灰烬下的火星,试图挣扎着复燃。他想缩起身体,想移开视线,想逃离这无声的注视!但身体和意识都被那沉重的铅水死死禁锢,只能徒劳地、更加僵硬地躺着,瞳孔因恐惧而微微收缩,倒映着那翻动书页的、苍白的手指。
翻页声停了。
马嘉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。他没有立刻抬头,只是翻书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。然后,他极其缓慢地、抬起眼睑。
视线越过昏暗的空间,精准地捕捉到了丁程鑫眼中那点微弱的、挣扎的恐惧。
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,平静的冰面似乎被投入了一颗石子,漾开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。不是愤怒,不是兴奋,更像是一种……发现试验品出现预期反应的、冰冷的满意。
他合上了膝盖上的书。厚重的封面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
然后,他站起身。动作依旧无声无息。他没有走向丁程鑫,而是走向房间角落——那片狼藉的、象征着丁程鑫最后堡垒被彻底摧毁的废墟。
碎裂的粉红色塑料碎片,散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像凝固的、干涸的血块。滚动的廉价硬币反射着昏黄的光。几张皱巴巴的零钞蜷缩着。而那张方方正正、被红色碎片压着的纸条,“房租押金(最后一个月)绝不动用!”的字迹,依旧清晰得刺目。
马嘉祺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狼藉。他的脚步停在废墟边缘,微微弯下腰。
丁程鑫涣散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。他要干什么?清理掉这些耻辱的证明?还是……更残忍的戏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