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放得又轻又缓,绵长而均匀。
洗手间的门被拉开,一股更浓重的水汽和消毒水味涌了出来。丁程鑫站在门口,头发和脸上都湿漉漉的,额发还在滴水。他脸上的水痕未干,眼神疲惫而空洞,像被抽走了灵魂。他扶着门框,目光先是有些茫然地扫过房间。
地上,那片深褐色的污迹依旧顽固地存在着,像一个无法抹去的印记。
墙角,空无一人。
视线移动,最终定格在床上——那个蜷缩着、背对着他、似乎已经睡着的单薄身影。
丁程鑫的目光在书桌的方向停留了一瞬。抽屉……好像关得好好的?是自己太累,刚才听错了?他疲惫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巨大的倦意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神经。
他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,一步步挪到床边。动作尽量放轻,不想惊扰到“熟睡”的马嘉祺。他看了一眼床上蜷缩的身影,又看了一眼冰冷坚硬的水泥地,最终,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,从布衣柜里翻出一条薄薄的旧毯子。
他抱着毯子,走到书桌旁那张唯一的、硬邦邦的木头椅子上,疲惫地坐了下去。椅子的棱角硌着后腰的伤处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让他倒抽一口冷气,眉头紧紧锁起。他强忍着,将毯子胡乱地裹在身上,身体蜷缩在冰冷的椅子上,试图寻找一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。
窗外的风似乎又大了起来,吹打着老旧的窗棂,发出呜呜的声响,像女人的哭泣。房间里,只剩下两道呼吸声。一道是床上传来的,平稳、绵长,仿佛已沉入无梦的深渊。另一道,来自椅子上蜷缩的身影,压抑、短促,带着无法排遣的疲惫和惊悸。
丁程鑫裹着薄毯,身体在冰冷的椅子上微微发抖。后腰的钝痛,手腕残留的触感,地上那片刺目的污迹,还有床上那个安静却散发着巨大无形压力的存在……像无数冰冷的藤蔓,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,将他拖向一个深不见底的、名为恐惧和疲惫的漩涡。
他闭上眼,试图将这一切隔绝。但黑暗中,那双冰冷的、燃烧着非人兴奋的眼睛,和那甜蜜又阴冷的“阿程”,却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。
神经抑制剂……针孔……贫血……谎言……还有那病历本上潦草的“拒绝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