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。
几秒钟后,门把手被轻轻转动,发出细微的“咔哒”声。磨砂玻璃门被拉开一条缝隙,一股更浓的、带着水汽的消毒水味涌了出来。丁程鑫站在门口,手里抓着一条半湿的旧毛巾。他的头发也湿漉漉的,额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,水珠顺着鬓角滑落。脸上的水痕未干,脸色依旧苍白,但那双眼睛里的惊惶似乎被冷水强行压下去了一些,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警惕。
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,飞快地扫过狭小的房间。
地上,那片深褐色的碘伏污迹和散落的玻璃碎片依旧刺目。空了的马克杯孤零零地放在小凳子上。
然后,他的视线定格在墙角。
马嘉祺蜷缩在那里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头埋在膝盖和手臂间,宽大的T恤下摆堆叠在腰间,露出清瘦的腰线。那条受伤的左臂无力地搭在曲起的膝盖上,擦伤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,甚至有些狰狞。他整个人缩成一团,像一片被风吹落、即将枯萎的叶子,散发着一种无声的、巨大的脆弱感。
睡着了?还是……晕过去了?
丁程鑫的心脏猛地一跳,喉咙瞬间发紧。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恐惧和冰冷的质问还历历在目,像烙印一样烫在他的神经上。理智在疯狂地尖叫:危险!离他远点!他手里有神经抑制剂!他是个疯子!
可看着墙角那个缩成一团、呼吸微弱的身影,看着他手臂上那道新鲜的伤口(那伤口似乎比刚才更红了?),看着他身上那件属于自己的、此刻显得空荡荡的T恤……丁程鑫身体里那份该死的、根深蒂固的柔软和责任感,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他想要逃离的脚步。
他深吸一口气,冰凉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药味涌入肺里,带来一阵刺痛。他捏紧了手里的毛巾,指节泛白。不能……不能把他扔在这里不管。万一他真出事了……
丁程鑫的脚步放得极轻,几乎是踮着脚尖,像靠近一头沉睡的猛兽。他绕过地上的狼藉,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紧绷的心弦上。他停在马嘉祺面前几步远的地方,不敢再靠近,只是屏住呼吸,仔细地、近乎贪婪地观察着。
马嘉祺的呼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