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痛和极度疲惫所淹没。失血过多带来的寒冷让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视线再次变得模糊。他知道自己必须处理伤口,否则就算追兵不来,他也撑不了多久。
他艰难地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那些散落的旧官服上。虽然脏破,但至少是布料。
他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,颤抖着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,又从一个打翻的砚台里刮下一点干涸的墨块,混合着自己伤口渗出的血水,胡乱地、笨拙地涂抹在胸前最可怕的烙伤和其他几处还在渗血的伤口上。他不懂医术,这只是最本能的止血和防止感染的措施。墨块带来的刺痛让他几乎咬碎牙关。
做完这一切,他几乎虚脱,瘫软在冰冷的灰尘中,意识再次开始飘散。
就在这时,他的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身下地面的一处异样。
那不是普通的木质地板,而是一块冰冷的、似乎可以活动的石板。他勉强集中精神,用手摸索着。石板上似乎刻着一些花纹……不,是字迹!
他挣扎着挪开身体,借着那丝微光仔细看去。
石板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,但依然能辨认出刻着的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,似乎是……人名?还有一些日期和简短的记录。字迹工整,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。
他的目光猛地凝固在石板角落的一个名字上!
——那个名字,他认识!是朝中一位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御史大夫!但根据官方的说法,这位御史大夫早在三年前就因为一场急病暴毙家中!
为什么他的名字会刻在这里?还有旁边的日期……正是他“暴毙”的前一天!
一股寒意瞬间窜上易子川的脊背,比诏狱的冰水还要刺骨。他猛地意识到,这块石板,这个被遗忘的密室……可能根本不是储藏室!
他发疯似的用手擦拭着石板上的灰尘,更多的名字和日期显露出来。
一个个名字,许多他都听说过,甚至有些曾是他和“惊蛰”暗中关注、怀疑过的对象——有郁郁不得志的小官,有突然被调任闲职的将领,有被抄家流放的富商,甚至还有几位宫中悄无声息“病故”或“失足”的低阶嫔妃……
他们的名字、大致“消失”的时间,都被冰冷地刻录在这块石板上。
这哪里是石板?这分明是一块记录着黑暗与死亡的墓碑!是东厂或者说孙宦官之流,私下处理“麻烦”的一份隐秘档案!
难怪这里的空气带着腐朽和微弱的檀香,那或许是为了掩盖某种味道?难怪这密室如此隐蔽,藏在诏狱边缘、地下暗河的另一端!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