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。疼痛。黑暗。
还有怀中那铁盒坚硬冰冷的触感,以及黑衣人坠河前那双决绝的眼睛,如同烙印般刻在易子川几乎崩溃的意识里。
他踉跄着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和烧红的炭火上,向着那点微弱的光亮挪动。身后的对岸,厂卫们的叫骂声和尝试渡河的窸窣声越来越清晰,如同催命的符咒。他们似乎找到了利用那根铁索的方法,或许是用钩索,或许是搭木板,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光亮来自前方一个狭窄的缝隙,似乎是溶洞的出口,又或者是另一条通道的入口。空气中那股浓重的霉味和水汽稍稍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年的灰尘和某种……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微弱檀香和腐朽纸张的气味。
这气味让他混沌的大脑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、熟悉又陌生的悸动,但剧痛和疲惫立刻将这丝悸动碾得粉碎。
他终于挪到了那光亮前。那并非出口,而是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石缝,光亮是从石缝另一端透出来的,似乎那边有光源。石缝边缘有人工开凿的痕迹,但看起来年代久远,被苔藓和灰尘覆盖。
没有犹豫的余地。易子川咬紧牙关,俯下身,几乎是爬行着,挤进了那狭窄的石缝。粗糙的石壁再次无情地刮擦着他满身的伤口,尤其是胸前那焦黑的烙伤,痛得他几乎晕厥过去,全靠一股非人的意志力支撑。
短短几尺的距离,仿佛耗尽了他一生的力气。
当他终于从石缝另一端挣扎出来时,眼前的景象让他短暂地怔住了。
这里不再是天然形成的溶洞或人工开凿的地道,而是一个……低矮、逼仄、堆满了杂物的密室。空气滞闷,灰尘遍布。微弱的光源来自墙壁上一个极其隐蔽的、只有巴掌大小的透气孔,透入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、不知是晨曦还是黄昏的天光,勉强勾勒出室内的轮廓。
四周是木质墙壁,但显然不是主结构,更像是夹墙或者某个巨大建筑内部被遗忘的角落。地上散乱地堆放着一些蒙尘的、破损的卷轴、几件褪色严重的旧官服、一些看不出用途的木质构件,甚至还有几个打翻的、早已干涸的砚台。
这里像是某个被废弃的储藏室,或者……档案库的角落?
易子川背靠着冰冷的木壁滑坐在地,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。他侧耳倾听,石缝另一端,厂卫的声音似乎被隔绝了,暂时没有追来的迹象。或许他们还没通过暗河,或许这个石缝过于隐蔽未被发现。
暂时……安全了?
这个念头刚升起,就被全身汹涌而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