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的吸气声,完美符合一个重伤虚弱、神志不清之人对陌生词汇的反应。
孙宦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,既无失望,也无恼怒,仿佛早就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易子川,那目光深沉,如同古井,映跳着炭盆里扭曲的火光。
沉默再次降临,比之前更加沉重,几乎能听到汗水从额角滑落,滴在石地上的细微声响——那是架着易子川的厂卫额头上渗出的冷汗。
突然,孙宦官极轻地笑了一下,笑声短促,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。
“不知?”他重复道,语调平平,“倒是嘴硬。”
他不再看易子川,转而走向墙壁,手指在一排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刑具上缓缓滑过,如同鉴赏家抚摸珍爱的藏品。最终,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副看似简单、却异常狰狞的铁手套上——指套内侧布满了细密的、锈迹斑斑的倒刺。
“人的身子骨啊,有时候很硬气,能扛得住刀劈斧凿。”孙宦官像是在自言自语,声音柔和,“有时候又脆弱得很,几根小小的竹签,都能让它开口说真话。”
他取下那副铁手套,递给旁边的张掌班。张掌班立刻躬身双手接过,动作熟练而恭敬。
“咱家年纪大了,心肠软,见不得太血腥的场面。”孙宦官用那方雪白的丝帕再次擦了擦手,语气带着一种虚假的怜悯,“张掌班,你来。让咱们这位好汉……好好想想‘惊蛰’到底是什么意思。还有宫里那些藏头露尾的同党,一个一个,都给咱家想清楚了。”
“是!谨遵公公吩咐!”张掌班脸上立刻浮现出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残忍,他转向易子川,眼神变得如同饿狼。
两名厂卫得到示意,粗暴地将易子川从地上拖起来,几乎是将他扔到了那张结构复杂的木椅上。冰冷的木头触碰到伤痕累累的后背,激起一阵剧烈的疼痛。皮带迅速缠绕上他的手腕、脚踝和胸膛,锁扣咔哒一声扣紧,将他死死固定在椅子上,动弹不得。
易子川似乎直到被牢牢捆住,才真正意识到要发生什么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恐惧的呜咽声,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挣扎,但所有的努力在坚固的刑具和厂卫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,只换来皮带更深地勒入皮肉。
张掌班慢条斯理地戴上那副布满倒刺的铁手套,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响。他走到易子川面前,挡住了火光,投下大片阴影。
“小子,最后给你一次机会。”张掌班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,“‘惊蛰’,是什么?同伙,有谁?”
易子川被阴影笼罩,仰着头,瞳孔因恐惧而收缩,呼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