窥看车外景色,顺便让夏日的暖风吹散车内的寒意。
清晨的山林犹披上一层薄雾,还不算刺眼的暖阳隐隐穿透,镀上一道道银色的疏影,松香从光影中渗出,猿啼丶蝉鸣丶竹浪之声不绝。慈恩寺赤黄的琉璃瓦顶和浮屠塔在一片深浅明晦的绿海难以隐藏,远远望见就似闻到随风迎上的檀香,清烟飘散笼罩整座九真山。只是离京不过两丶三里,便已恍入空灵之境。
为何选慈恩寺?秦冰山冷不防冒出一句。
哦,被你看出来了?似是被日光照到,文谦仲以扇半掩脸,一双凤眼微眯起来。
当日你我在西北之役共事七年,你的行事作风我岂会不知。秦剑佑掠起窗帘,探头看向前面那辆马车。你从不拜佛,亦不信佛,居然会浪费宝贵的休沐去佛寺?
难道我想去慈恩寺赏飞瀑丶喝好茶也不可?刷的一声,文谦仲随手合起摺扇,半是戏谑道。
你心知肚明,是不是有消息?秦剑佑不想跟他转弯抹角,直入主题。
果真瞒不了你,不过你迟早也会知道。文谦仲收起适才对着好友的嬉皮笑脸,神情凝重。太子应当仍在人世,并且在宁王府中。
秦剑佑一双粗眉拧起,在眉心中快要打结,正色看向文谦仲,似是怀疑消息的正假。毕竟太子音讯全无已十年,怎会忽然冒出呢?
太子十年前所布的棋子仍能用,而且皆是忠心耿耿的能人异士,些许蛛丝马迹便可引起他们的注意,再次聚拢一起为太子所用。文谦仲嘴角微扬,充满谋士的自信,宁王今天会去慈恩寺,若消息没错而我们又运气不错的话,或许今天可以碰上太子。
车轮辗过官道轧轧响,似是和应遥遥传来的梵钟声,错落交鸣,却没有让车中人分神倾听。
你有何居心。秦剑佑的鹰目紧盯着文谦仲。
文谦仲耸了耸肩,你搞错了,重点不在我怎样想,而是太子怎样想。
秦剑佑一时未能意会文谦仲的意思,除非——
难道你以为太子会心甘情愿被困十载?文谦仲轻摇手中扇,我怀疑就连他的行踪也是他自己放出来的风声,要不然有谁可以驱动那群奇人。
秦剑佑自默不语,目光移向窗外,注视那近在眼前,却遥不可及的慈恩寺。
至於谜底,或者在面见太子时,由他本人亲自告知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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卯时出发,快到巳时才到九真山脚的山门牌坊,千年巨杉丶高松於两旁排开,挺拔如护院,知客僧和小童迎上秦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