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天刚亮,吴警官的车就到了医院,拉着他去了所里开始一轮轮做笔录,片刻没有休息。
明明现在也没胃口。
但对上女生那双期待的眼睛,许霁青还是改了口,“有点。”
能吃饭,伤口才能好得快。
苏夏眼底的光更亮。
她摸了摸粥和小笼包,果不其然有点凉,“你等我一下,我给你热。”
这次去京市,苏小娟料想的是一路车接车送,进了站还有服务人员帮忙,给苏夏带了不少东西。
除了行李箱和琴盒,还有个随身包。
本来瘪瘪的,就放了套围巾帽子,准备高铁一出站裹上御寒,现在明显鼓了起来。
她拉开拉链,拿了桶泡面出来,直接把封口的锡箔纸盖掀了,面饼和调料包取出来,在手帕纸里包了两层,装回小包放好。
粥杯和袋子放进泡面桶,苏夏仔细把袋子扎紧,捧到车厢连接处接了开水,小心翼翼地捧回来。
东西放回到小桌板上。
见许霁青一直在看着她,苏夏脸有点热,“火车上没有微波炉,我上车前临时想的主意,等一会应该就能吃了,就是效率可能有点低。”
“你要是困的话,就先睡一会,等热好了我叫你。”
车窗帘拉了一半,过滤了冬日正午的阳光。
许霁青浅淡的眸望着她,专注而温存,情绪稠得像化不开。
也不知道看了多久,才听了她的话,慢慢阖上了眼睛。
春运的满员列车,车厢里有人一直在外放视频,有人在打电话,挺吵的。
那么多事还在眼前,山外山还待他去翻越。
可也许是他真的太累了。
也许是因为想护着的人安然无恙,坐在他身边。
许霁青原本只是想闭上眼放空一会,很快就睡着了。
男生很高,头顺着车座靠椅一点点往旁边歪,无意识地抵住了她的头。
纱布质感粗糙,剃得短短的鬓角随着呼吸的节奏蹭过她的耳朵,带着他身上的体温,有点扎,又有点痒。
苏夏动作幅度很小地动了动,转过脸去看他。
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许霁青睡着时的样子。
嘴边有破皮和肿胀,眼角、额头和鼻梁都有淤血,被那副凌厉的线条一衬,好像比平日里更冷硬不好接近。
刚上车那会儿,有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往他们身前挤,旁边的妈妈一瞥见许霁青的样子,就低着头把孩子的手一扯,往一边退了好几步,说什么都要让他们先过。
可现在许霁青闭上眼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