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程鑫僵在原地,忘了动作,忘了呼吸。胸口那颗心疯狂地擂鼓,不是因为疼痛,而是因为激动。
他不是完全封闭的!那个马嘉祺还在!那个对细节偏执、对姿态苛刻的完美主义者,还被困在那副躯壳里!
“程鑫?怎么了?腿很疼吗?”小赵注意到他的僵硬和骤然飙升的心率,担忧地问。
“…没事。”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发哑。他猛地收回目光,重新聚焦在自己的腿上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,从那短暂的对视中滋生出来。他咬紧牙关,将所有的意念和那股莫名的力量都灌注到那条不听话的右腿上。
这一次,腿似乎轻了一些。
他成功地、颤巍巍地,将右脚往前挪动了也许只有一厘米。
微不足道的一小步。
汗水瞬间从额角滚落。但他却咧开嘴,无声地笑了一下,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再次望向那个角落。
马嘉祺没有再抬头。他维持着那个鸵鸟般的姿势,一动不动。只有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,指尖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,像是在虚空里按下了某个无声的琴键。
复健室的时钟滴答走着。
阳光缓慢移动。
嗡鸣声持续不断。
丁程鑫再次尝试移动他的腿。这一次,更加坚定。
他知道,他找到了撬开那透明墙壁的第一道缝隙。
不是通过语言,不是通过哭诉。
是通过一个眼神,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、关于“标准”和“完成度”的眼神。
课程结束,小赵推着他离开时,丁程鑫最后回头看了一眼。
马嘉祺依旧低着头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但丁程鑫看见,他那只苍白的手,此刻正非常非常轻地,搭在了膝上那个黑色驱动装置的表面。
仿佛在感受着那冰冷的、规律的震动。
也仿佛在无声地,回应着另一颗心脏的艰难搏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