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健室的沉默像一块湿冷的毛巾,裹住了丁程鑫的呼吸。他最终还是没能靠自己站稳,被治疗师小赵半扶半抱着坐回了轮椅。膝盖在刚才的踉跄中磕到了平衡杠,泛起一片青紫,但这物理上的疼痛,远不及马嘉祺那个空洞眼神带来的万分之一。
他被推回病房时,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。同屋的病友是个做了膝关节置换的大爷,正鼾声如雷。那声音反而让丁程鑫感到一丝活人气息,冲淡了些许死寂。
护士送来午餐。寡淡的米粥,几根水煮青菜,还有一把五颜六色的药片。他机械地吞咽着,药片的苦涩在舌根久久不散。饭后,他习惯性地去摸口袋,指尖却只碰到病号服粗糙的布料。
没有薄荷糖。
那个总在关键时刻递给他糖的人,现在正戴着呼吸面罩,靠着人工心脏的嗡鸣声维系生命,在一个他看不见的病房里。
下午,张真源来了。白大褂干净挺括,身上带着一股冷风的气息,而不是消毒水味。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,眉头微锁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他拉过椅子坐下,目光扫过丁程鑫膝盖上的青紫,“听小赵说了,太心急容易适得其反。”
丁程鑫没回答,只是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。
张真源也不在意,将平板递过来:“你的术后病理和基因检测报告出来了,有些地方需要跟你确认一下。”
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术语让丁程鑫眼花。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总结。
「…移植心脏功能良好,未见急性排斥反应。受体出现轻度细胞记忆现象(供体技能偏好性显现),属正常心理生理适应范畴…」
“细胞记忆…”丁程鑫低声念出这个词,手指无意识地按上胸口。那场星际诊疗的幻梦碎片般闪过脑海。
“别想太多。”张真源的语气很冷静,甚至有些刻意地淡化,“这种现象不罕见。有些接受移植的人会突然想吃供体喜欢的食物,或者做一些以前不会的梦。大脑在尝试理解一颗陌生的心脏,它会捕捉一切细微的信号,甚至自己创造解释。”
他滑动屏幕,调出另一份报告,是马嘉祺的。
「…人工心脏运行稳定,但患者持续重度抑郁状态,伴有创伤后应激障碍(PTSD)。认知功能无障碍,但沟通意愿极低,对复健配合度差…」
两份报告并排放在一起,冰冷的数据勾勒出天壤之别。一个在艰难地学习走路,一个在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