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被粘稠的血色取代。每一次试图呼吸,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,带着浓重的铁锈腥气灼烧着气管。身体被无形的巨力钉在冰冷的金属台上,唯有胸腔深处那沉重、规律搏动的异物感——那颗强行植入的**人工心脏**——透过骨骼传来冰冷的嗡鸣,是这无声炼狱里唯一的、机械的节拍。
马嘉祺的意识在剧痛与窒息的夹缝中浮沉。气管插管带来的窒息感稍缓,但每一次机械泵入空气,肺叶依旧撕裂般胀痛。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用冰凉的纱布粗鲁擦拭他额角凝结的血污,动作像清理一件器物。
他挣扎着睁开眼。刺目的白光如钢针扎入瞳孔,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模糊视线。晃动的色块中,他布满血丝的眼球艰难转动,最终死死钉在床头柜上——那个透明的塑封袋还在!袋内折叠的黑色演出服浸透暗红,而更刺眼的,是那张边缘被大片**暗褐色血迹浸透的乐谱**!纸张微翘的一角,露出深蓝色墨迹晕染开的半个字——
“换”
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视网膜上!恐慌瞬间扼住喉咙!他想嘶吼,想撕碎这诅咒般的证据!身体刚因挣扎弓起,立刻引发撕裂般的剧痛和呛咳!更多带血泡沫顺着插管涌出!
“唔——!” 被堵住的呜咽如同困兽哀鸣。
“冷静!想死吗?!” 模糊的唇形带着冰锥般的警告刺入意识。
死?不……阿程……
冰水般的理智暂时压下疯狂。他喘息着(如果机械泵气的痉挛算喘息),目光绝望地锁着塑封袋,如同凝视自己的墓志铭。
病房门无声滑开。
浓郁的冷香混合消毒水味如寒潮涌入。空气凝滞。擦拭的护士僵住后退。
即使无法转头,马嘉祺也瞬间感知到那道寒潮般的压迫感。
宋婉仪。
她停在门口,灯光将优雅身影拉成不祥阴影。目光扫过他插管的狼狈,掠过胸口的绷带,无波无澜。最终,精准落在那张露出“换”字血痕的乐谱上。
停留。审视。
嘴角勾起一丝细微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她走进来。高跟鞋敲击地砖的沉闷震动,每一步都踩碎他紧绷的神经。涂着蔻丹的手指优雅拿起塑封袋,指尖隔塑料轻抚血痕,轻拂那个模糊的“换”字。动作轻柔,亵渎般令人毛骨悚然。
转身,目光落回马嘉祺。唇形无声开合,淬毒的字句清晰如刃: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