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辰时。
听竹苑外,南胥月已等候在此。他今日换了一身苍青色长衫,更衬得面色有些苍白,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,显然一夜未曾安眠。见到羲和出来,他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羲和姑娘,静室已备好。”
他的声音依旧温和,却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“有劳南公子带路。”羲和神色如常。
静室位于南胥月所居主院的后方,是一处完全以青石砌筑的独立小屋,除一扇门外,别无窗牖,室内空旷异常,仅地面设一蒲团,四壁镶嵌着数颗用以照明的夜明珠,光线柔和而稳定。此处显然设有隔绝探查的阵法,气息沉凝无比。
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,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“姑娘,”南胥月转过身,面对羲和,深吸一口气,似乎下定了极大决心,“疗伤之前,有些事……需告知姑娘。”
羲和静立不语,等待他的下文。
南胥月眼睫微垂,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剖开旧日伤疤的沉痛:“昨日姑娘问及伤势来历……并非南某有意隐瞒。只是此伤……关乎南某一段极不願回首的过往。”
他停顿片刻,方继续道:“先父在世时,性情刚直,执掌山庄,难免树敌无数。我十岁那年……仇家买通内应,引魔族潜入山庄,将我掳走,意在报复先父。”
“魔族……”羲和眸光微动。魔族生于浊气,性喜阴邪,与神族天生对立。
“是。”南胥月唇边泛起苦涩,“他们未立刻杀我,而是以最阴狠的手段折磨……最终,以魔族秘法,毁了我天生十窍中最关键的三窍,断我道途,绝我未来。”
他说得平静,那平静之下却潜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与绝望痛苦,唯有自知。
“但这并非全部,是么?”羲和忽然开口,目光落在他始终站得笔直,却隐隐将重心偏向左侧的身体上,“你的右腿。”
南胥月身躯猛地一颤,倏然抬头看向羲和,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。他沉默了良久良久,终是惨然一笑,带着一种彻底放弃掩饰的疲惫:“姑娘……真乃神人。”
他缓缓俯身,撩起右边长衫下摆和裤脚。
羲和的瞳孔微微一缩。
只见南胥月右脚脚踝之上,竟紧紧箍着一圈暗沉无光的黑色金属锁链!那锁链并非凡铁,其上刻满密密麻麻的魔族咒文,不断散发出极淡却极其阴寒污秽的魔气,丝丝缕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