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狮就这样在安迷修家住了下来。
安迷修去医院时,雷狮就独自待在家里。起初他还担心对方会不告而别,特意在玄关放了备用钥匙,可每天下班打开门,总能看到雷狮坐在沙发上,要么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,要么翻着他书架上的心理学书籍——那些布满专业术语的书页,在雷狮指尖翻过的速度总是格外均匀,像钟摆一样精准。
“今天过得怎么样?”安迷修脱鞋时,雷狮会像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,接过他的公文包。他的动作还是有些僵硬,却比刚来的时候自然了许多。
“还好。”雷狮的回答永远简洁明了。
安迷修发现,雷狮对时间有着近乎偏执的掌控力。每天早上七点零五分,他会准时出现在厨房门口,看着安迷修煎蛋;下午四点半,会把阳台晾晒的衣服收回来,叠得棱角分明放在沙发上;晚上九点,会帮安迷修把第二天要带的文件按顺序排好——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,分毫不差。
但他对情绪的感知力几乎为零。安迷修因为棘手的病例皱着眉回家,他只会递过一杯水,不会问发生了什么;安迷修逗棉花糖时笑得前仰后合,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在观察某种未知的生物行为。
“雷狮,我们做个小游戏吧。”周末午后,安迷修拿出一套情绪卡片,上面画着各种表情的简笔画,“你看这个,是什么表情?”
他抽出一张画着笑脸的卡片。雷狮的视线在卡片上停留了三秒,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“是开心呀。”安迷修指着自己的嘴角,向上弯起一个弧度,“就像吃到喜欢的东西时,会露出这样的表情。”
雷狮看着他的脸,又看了看卡片,忽然说:“很傻。”
安迷修的笑容僵在脸上,随即无奈地笑了:“好吧,换一个。”他抽出张哭泣的卡片,“这个呢?”
“难受。”雷狮的回答比刚才快了些,指尖在卡片边缘轻轻划过,留下浅淡的折痕。
安迷修心里一动。这是雷狮第一次用带有情绪色彩的词。“对,是难受。”他鼓励地看着雷狮,“那你有没有过难受的时候?”
雷狮的眼神黯淡下去,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”
安迷修没再追问。他知道,情感淡漠症患者并非没有情绪,只是那些情绪被深深压抑在冰层之下,像埋在永久冻土里的火种,需要耐心等待融化的那天。
他开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