尖沙咀,皇朝会。
新装修过的门头靓过成条ModyRoad夜场,柱础骇人的六根罗马柱撑起末日销魂窟浮世骸骨,通体都被锃亮镜面包裹,光可鉴人。
丰饶金箔装饰奢靡,五层楼高的液态汞灯内滋滋流动着电子血液,赤色霓虹似夜里张开的妖瞳,垂看往来寻欢作乐的肉体凡胎。
九七回归近半年,又经历一场十月股灾,这里辉煌却更胜从前。
灯影晃动在匆忙夜幕之下,新来的泊车小弟不看舞女被寒风撩起裙裾的雪白大腿,只一味对路边各式豪车垂涎欲滴。
他恨不得车主在夜总会里蒲到天光,自己可以揸架法拉利,一脚油门飙到宝马山。
“傻仔,第一天做事认真点。”
“上个月阿杰刮坏车漆被打倒跛脚还赔了十万,你想步他后尘?”
穿着酒红镶金边制服的师兄走来好心提醒,细佬立时合拢半张的嘴站得笔直。
这时,一阵跑车声浪擂入耳膜,只见一辆银灰色AstonMartin从弥敦道方向疾驰而来,由远及近挤开车流,不出半分钟,便停在皇朝会为其预留的固定位置。
细佬还未来得及上前,师兄已抢先一步小跑过去接过对方车匙,只见他嘴角扯到耳根,恭敬得与方才判若两人,腰弯了快有一百八十度。
而细佬视线,也不由自主从跑车转向那一身笔挺西装的俊朗男人。
贴合身型的高腰位收束锐利如刀,勾勒出精悍的倒三角轮廓,如同德式理性般一丝不苟。
只听见周围人朝他叫着“大佬”或“耀扬哥”,对方亦是一一颔首予以回应,看起来并无太过高高在上的姿态。
但他,太像一缕从太平山顶飘下来的、带着寒气的雾,裹挟着足以令人保持距离的威压。
穿过人群,雷耀扬步入大堂中央。头顶悬着的千爪水晶吊灯明亮刺眼,万千棱镜折射出炫目光彩,却又在刹那间转瞬即逝。就如这泡沫般的末日幻象,让人根本无法确切捕捉。
声色犬马的欢场嘈杂异常,男人兀自走入特地为他开启的升降梯,在镀铜电门关闭那一刹,瞬间沉下脸来。
新宏基遭受前所未有重创,市值还在逐分逐秒蒸发,雷氏家族作为集团最大掌控者,自然首当其中是社会各界谴责的对象。新闻和电台滚动播报着苦主的血泪控诉,一时间,雷昱明成为众矢之的,多年积累的形象严重受损。
自下午出事之后,大哥的私人电话一直拨不进。
雷耀扬忧心不已,但因为年底自己要务缠身,还有环伺在暗处的洪兴仔,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