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渐暗。
朱泊彦坐在龙案前,朱笔悬在奏折上方,墨汁滴落晕开也浑然不觉。
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龙榻,江随安静地躺在那里。
烛火摇曳,将那人轮廓镀上一层金边。
朱泊彦猛地掐了自己一把。
他是天子,是九五之尊,怎可对臣子起这般龌龊心思?
可那念头如同附骨之疽,越是压抑越是疯长。
"陛下……"曹德海轻声提醒,"该用晚膳了。"
"不用,退下。"朱泊彦声音沙哑,"都退下。"
殿门轻轻合上,朱泊彦终于放下朱笔,走到窗前深吸几口夜风。
四月的风带着花香,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。
他不敢靠近床榻,怕控制不住自己,又不忍远离,怕江随突然醒来无人照料。
"混账……"
怎能,生出这等乘人之危的想法?
朱泊彦低声咒骂,不知是在骂自己,还是在骂这荒唐的处境。
他又给自己倒了杯凉茶,一饮而尽。
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,却浇不灭心头那把火。
江随翻了个身,衣领微敞,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。
朱泊彦喉结滚动,强迫自己移开视线。
"他是臣子,是男子……"
朱泊彦喃喃自语。
"朕是明君……万万不可……万万不可……"
可那截脖颈白得晃眼,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朱泊彦想起江南贡上的羊脂玉,也是这样温润,这样让人想捧在掌心把玩。
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,朱泊彦强迫自己批阅。
可那些字句在眼前跳动,怎么也看不进去。
他烦躁地扔下朱笔,起身在殿内踱步,每一步都刻意远离床榻,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瞥。
江随的呼吸很轻,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,痒得难受。
朱泊彦站在三步之外,死死盯着自己的靴尖。
明黄靴面上绣着龙纹,张牙舞爪,却困不住主人的心。
"朕是皇帝……"他又在重复。
朱泊彦握紧拳头,指甲陷入掌心。
"朕能征服四海,难道还管不住自己?"
他转身走向后边殿里的浴池,一桶冷水当头浇下,冰凉的水流顺着肌理滑落,暂时压制了那股燥热。
朱泊彦喘着粗气,水珠从发梢滴落,在青石地上汇成一片小小的水洼。
回到寝殿,江随依然安静地睡着,只是眉头微蹙,似乎有些不适。
朱泊彦下意识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