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觉睡得极沉,沉到连梦里都没有燕山上的碎冰与青鳞会的阴影,只是醒来时浑身仍带着卸不掉的疲惫。
后肩被家长捶打的钝痛感还在,喉间也残留着未曾说出口的沉重。
他坐起身,指尖按在眉心揉了揉,掌心的凉意让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,刚想掀开被子下床,却忽然顿住动作。
三道熟悉的气息正安静地萦绕在门外,像三簇微弱却执着的火苗,隔着门板也能清晰感知到:有夜莺身上未散的茉莉香混着狐毛的暖意,有刺玫常年握刀的冷冽,还有小玲身上淡淡的樱花国熏香。
温羽凡轻轻叹了口气,眼底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。
他知道她们定是从他回房后就守在这儿了,这腊月的天,廊下寒风裹着雪粒,哪禁得住这么久的冻。
他连忙掀开被子下床,破邪刀还斜靠在床脚,此刻却没心思去管,只快步走向门边,门栓“咔嗒”一声落下时,门外的气息明显顿了顿。
门刚拉开一条缝,就见夜莺穿着藕荷色厚棉袄的身影扑了进来,蓬松的兔毛领口沾着未化的雪粒,鼻尖冻得通红,一对狐耳委屈地耷拉着,尾巴像有自主意识般缠上温羽凡的腰,带着点冰凉的雪意,却又急切地往他怀里钻:“先生!你终于醒了!”她的声音还带着刚憋回去的哭腔,脸颊蹭着他的衣襟,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,“我们在门外听不见动静,还以为你……”
温羽凡抬手接住她,掌心覆在她冰凉的耳尖上轻轻摩挲,声音放得极柔:“傻丫头,我就是累了,睡沉了些。怎么一直待在门外?不冷吗?”
话音刚落,站在廊下的刺玫便别过脸,左手还按在腰间的武士刀上,指尖却无意识地掐着掌心,倔强地摇了摇头:“不冷。”
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,耳尖却悄悄泛了红——方才在廊下守着时,寒风早把她的手冻得发僵,只是不想让温羽凡担心,才硬撑着不说。
小玲则依旧保持着樱花国人特有的恭敬,她往前半步,藏青色棉袍的袖口还沾着雪粒,腰弯得标准而轻柔,语气小心翼翼:“温先生,您醒了便好。暖阁里还温着饭菜,都是之前做好的,热一热就能吃,您要不要垫垫肚子?”
她的指尖攥着袖口,眼底满是关切,却又不敢过分表露,只悄悄抬眼扫了眼温羽凡的脸色,见他眼底红血丝淡了些,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温羽凡看着眼前的三女,喉间泛起一丝涩意。
他知道自己回房后便关上门,连句交代都没有,定是让她们担了不少心。
他伸手揉了揉夜莺的发顶,又看向刺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