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的狸猫正踮着脚靠近,爪尖沾着的夜露滴在地板上,晕开针尖大的湿痕。
那声音越来越近,停在他的房门外时,连门板上蝴蝶雕花的纹路都仿佛在轻轻颤动。
温羽凡的手“噌”地扣住床侧的武士刀袋。
帆布被攥得发紧,里面鲛鱼皮刀鞘的冰凉顺着指尖爬上来,瞬间浇灭了些许困意。
他猛地翻身,膝盖顶在床上,眼神死死锁着门板上那道漏光的缝隙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阿朵的声音。
那声音不像白天招呼客人时的清脆,倒像浸了蜜的青竹,甜里裹着股刚劲。
“这位客人是带刀的贵人,”她的语调慢悠悠的,尾音在堂屋的木梁上打了个旋,震得檐下的铜铃轻轻晃了晃,“你们这些打黑拳的小崽子,莫要找死。”
“当”的一声脆响紧接着炸开,是短刀撞上铜盆的动静。
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,混着“唔”的闷哼。
地板上传来拖拽的声响,像拖着袋灌了沙的麻袋,“哗啦”一声撞在楼梯角。
门外的空气松了些。
阿朵的声音又飘了上来,这次软得像山涧的流水,漫过门槛时带着水汽:“客人尽管安心睡着,阿朵的店是全苗疆最安全的店。”她顿了顿,铜铃似的嗓音里添了点笃定,“住在阿朵的店里,定然不会有任何闪失。”
温羽凡握着刀袋的指节慢慢松开。
掌心的冷汗在帆布上洇出浅痕,紧绷的肩背一点点塌下来。
他自己也觉得奇怪,自己早就不信任何人的承诺,可阿朵的声音像贴在耳边的炭火,明明带着苗腔的婉转,却比任何誓言都让人踏实。
“阿朵民宿定然会生意兴隆。”他对着门板轻声说,嘴角扯出抹浅淡的笑。
这笑容里没了厮杀时的冷峭,倒有几分像卸下盔甲的旅人,带着点疲惫,也带着点释然。
他重新躺回床上,武士刀被放回枕边,刀鞘的凉意在香樟木的暖意里渐渐柔和。
窗外的虫鸣似乎更轻了,像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安静。
温羽凡闭上眼睛,连日来的追杀、血腥、逃亡路上的颠簸,都像被阿朵的声音扫进了角落。
这一觉睡得格外沉,梦里没有 suv的轰鸣,没有刀光剑影,只有漫山遍野的靛蓝梯田,和阿朵檐下那串晃悠悠的红灯笼,在月光里轻轻摇。
再次睁开眼时,天已蒙蒙亮。
晨光从木窗的缝隙里钻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,里面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,像被阳光唤醒的金虫。
温羽凡坐起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