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锋衣的男孩正僵在火塘边,手还保持着要去掀砖块的姿势,指节泛白,脸上的好奇瞬间被惊恐替代。
方才被他指尖碰过的砖缝里,半截竹筒斜斜嵌着,筒口爬满了棕红色的蛊虫。
那些虫子挤成一团,细如发丝的足须在火光里泛着油亮的光,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弧度扭曲、缠绕,织成个诡异的螺旋,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。
“哐当!”阿朵的动作快得像道风。
铜盆带着破空的风声砸下去,精准地扣住砖面,金属碰撞的脆响惊得火塘里的火星“噼啪”四溅,落在青石板上,转眼便熄成细碎的灰烬。
男孩踉跄着后退两步,撞在身后的竹凳上,凳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
就在这时,温羽凡的肚子不合时宜地“咕”了一声。
那声响在骤然安静的堂屋里格外突兀,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潭,连火塘里跳跃的火苗都顿了半秒。
阿朵猛地抬眼,目光穿过楼梯的阴影撞上他的视线。
方才眼底的厉色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甜得像浸了蜜的笑,眼角弯成两弯月牙:“客人想尝酸汤鱼么?”
她说话时舌尖轻轻抵着上颚,尾音拖着苗语特有的婉转调子,像山涧流水绕着石滩打了个旋。
耳后那截蛇形刺青随着仰头的动作微微起伏,青黑色的鳞片在火光里若隐若现,仿佛真要顺着脖颈爬上来。
“好,给我来一份。”温羽凡应声迈步下楼,皮鞋踏在木梯上,发出沉稳的“咚咚”声,与火塘里松木爆裂的“噼啪”声缠在一起,倒像支不成调的小曲。
阿朵转身从火塘上吊着的砂锅里舀出一碗酸汤,粗陶碗刚落在桌上,白雾便腾地冒起来,裹着热辣的酸香往人脸上扑。
汤面上浮着层红亮的油花,野山椒碎像撒了把碎红玛瑙,其间混着几粒雄黄粉,在火光里闪着细碎的金芒,细看时竟像落了星子。
温羽凡执勺舀了半勺,吹了吹便送入口中。
热流刚触到舌尖,酸辣鲜烫便炸开了,野山椒的烈、番茄发酵的酸、木姜子独有的辛香,还有鱼肉的清甜,在口腔里层层叠叠地漫开。
他忍不住挑了挑眉,喉结滚动时,颈侧那道淡疤随着动作轻轻动了动,像条刚醒的小蛇:“这酸汤的力道够劲,鱼鲜里还透着木姜子的野香……地道。”
“客人是会吃的!”阿朵笑得更欢了,颈间的银项圈随着动作“叮铃叮铃”响,细碎的银铃坠子擦过靛青色的衣襟,“这酸汤是用百褶裙边的老坛泡了三年的,坛沿的酸水都结了层厚痂;鱼是今早从后山水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