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草原,朔风如刀,卷起枯黄的草屑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辽阔的天穹下,北荒大汗完颜兀术的王旗猎猎作响。他立于高坡,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十万部众。
五万剽悍骑兵,五万步卒,这便是他能集结的力量。
一个漫长而酷烈的寒冬,像贪婪的巨兽,吞噬了草原上无数的牛羊马匹。
冻毙的牲畜堆积如山,化为冰坨,散发着绝望的气息。
各个部落的哀嚎声在寒风中呜咽,牛羊皮囊里再也挤不出一滴奶,粮袋也快见底。
饥饿,这比刀锋更冷的恶魔,正啃噬着整个北荒的根基。若不南下劫掠,他们熬不过这个春天,整个部族都将在这片养育他们的草原上枯萎、消亡。
“勇士们!”完颜兀术的声音在风中传开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“长生天降下严寒考验我们!但草原的狼群,从不坐以待毙!”
“南方的大昌,仓廪丰实,布帛堆积!打破他们的城池,抢光他们的粮食、女人、财帛!这一次,我们不仅要劫掠村镇,更要攻下一座城池!”
“让大昌的膏腴,滋养我们干瘪的肚肠,支撑我们活下去!”他的咆哮点燃了部众眼中最后一丝野性的火焰,劫掠与生存的本能压倒了恐惧。
十万双饥饿的眼睛望向南方,闪烁着绿油油的光。他们装备简陋,大部分骑兵只有弯刀和骨箭,少数统领才披着陈旧的皮甲。
这已不是寻常的骚扰,而是一次倾尽全力的、关乎种族存亡的疯狂扑击。完颜兀术心中盘算,若能攻下一座边城,其中的存粮或可支撑部族度过难关。
然而,北荒的狼群并不知道,南方的猎人,早已张开了罗网。
大昌王朝,这支沉寂了数十年的庞大军团,已如苏醒的巨龙,悄然潜行至草原深处。
双方斥候的探马如同幽灵般在枯草间交错,血腥的遭遇战时有发生。消息最终传回:北荒倾巢而出,十万大军南下!
大昌主帅,镇北将军楚云武,久经沙场,深谙草原骑兵的恐怖。他并未选择在平原上与北荒铁骑硬撼——那是自杀。
他看准了北荒南下的必经之路,一处名为“落鹰峡”的开阔谷地入口。这里虽名“峡”,实则前方是相对平坦的缓坡,利于骑兵冲锋,但楚云武要的,就是让他们冲起来!
“传令!依计行事!落鹰峡口,安营扎寨,深沟高垒!铁荆棘、陷马坑、拒马枪,给我层层布设!
弓弩手、投石车,全部就位!步卒大阵,列盾墙,竖长枪!”楚云武的命令冰冷而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