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云的话字字如刀,句句诛心!
公堂之上,落针可闻。
陈有道脸上的冷笑彻底凝固。师爷捧着诉状的手微微发抖。衙役们面面相觑,连手中的水火棍都忘了顿地。
江万山张着嘴,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唐修远看着女婿,眼中充满了震惊。
江云的反问,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,精准地刺进了朝廷律法的巨大空白。
贡品级别的盐流入市场买卖,本就是前所未有之事,判罚依据?根本无从谈起!陈有道想凭“高价”二字强行定罪,却被江云以更高的商业逻辑反将一军!
这死一般的寂静,只持续了短短一瞬。
陈有道的脸由僵转青,再由青涨红。
被一个赘婿如此当众诘问,驳得哑口无言,简直是奇耻大辱!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,瞬间烧毁了他最后一丝伪装的理智。
什么徐徐图之,什么谋取秘方,此刻都被滔天的怒火和必须立刻挽回的官威所淹没。
“狂妄!”他猛地站起身,公案被他拍得剧烈一震,惊堂木脱手飞出,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地上!
他指着江云,手指因暴怒而剧烈颤抖,官帽下的脸扭曲得近乎狰狞。
“刁民!巧舌如簧,目无官长,咆哮公堂,罪加一等!”他彻底撕下了那层虚伪的官袍,露出了赤裸裸的权柄獠牙。
“唐家哄抬盐价,垄断行市,证据确凿!唐修远身为主犯,罪无可赦!江云,助纣为虐,咆哮公堂,一并拿下!”他嘶吼着。
“来人!将唐修远、江云即刻收监!所有唐家盐铺,产业,全部封查!所有账册、秘方,即刻收缴!”
“威武——!”衙役们如梦初醒,齐声吼出堂威,震得屋瓦嗡嗡作响。
数名如狼似虎的衙役挺着水火棍,凶神恶煞地朝江云和唐修远扑来!
江万山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,几乎要笑出声。
唐修远脸色惨白如纸。
江云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,双拳紧握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!这已不是审案,这是赤裸裸的抢劫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慢着!”
一个低沉、醇厚,却蕴含着山岳般沉重威压的声音,骤然从公堂大门外传来!
“陈知府,本官倒要洗耳恭听,你这公堂之上,两张口中,哪一张说的是煌煌王法?哪一张,又在说些见不得人的勾当?”
这声音不高,却瞬间冻结了公堂上所有的动作。
扑向江云的衙役如同被施了定身法,僵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