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漫过西凉女国的城墙时,叶昊天正站在街角的老槐树下。
身上那件靛蓝色的粗布长衫洗得发白,袖口磨出了毛边,连带着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滞涩平庸,像个走街串巷的货郎。曾经能撼动三界的斗战灵力被死死锁在丹田深处,连额角那道象征圣尊身份的金纹都隐去了踪迹。
他看着不远处那个蹲在石阶上的小小身影,心脏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。
叶希儿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圈,小尾巴蔫蔫地垂在身后,尾尖偶尔扫过地面的尘土,又很快耷拉下去。昨天小猴卫回报说,这孩子断了灵骨后发了半宿的烧,嘴里反复喊着“爹”,声音细得像根快要绷断的线。
天道的炼丹炉……叶昊天攥紧了拳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他直到昨夜闯入天道残庙,在那面照妖镜里看到金丹的真容,才明白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。
那枚以精血为引、借子母河孕育的金丹,根本不是他的骨肉。叶希儿的魂魄是天道用无数枉死怨灵拼凑的,肉身是用他的仙骨碾碎混合仙胎泥捏成的,从头到脚,都是为了炼化他斗战元神准备的容器。
一个披着“女儿”外皮的,活祭品。
叶希儿似乎察觉到了注视,抬起头来。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和他如出一辙,只是此刻蒙着层水汽,像被雨水打湿的琉璃。看到叶昊天时,她明显瑟缩了一下,小手下意识地捂住身后的断尾疤痕。
“你是谁呀?”她的声音细弱,带着刚病愈的沙哑。
叶昊天喉结滚动了一下,压下喉头的腥甜。他缓步走过去,在她面前半蹲下来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:“我叫叶昊天。”
他刻意避开了“圣尊”二字,连名字都念得平铺直叙,像在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代号。
叶希儿眨了眨眼,尾巴尖轻轻动了动:“我叫叶希儿。”
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,沙沙作响。叶昊天看着她额前那缕和自己一样的金发,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子母河畔,他腹痛如绞时,也曾有过这样一缕发丝垂落在眼前。
“你……是不是没有见过你的父亲?”他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