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眼睛,小脸上的兴奋褪去,换上一种早熟的、努力理解并听从的认真。他用力点头:“嗯!妈妈,我知道了!我不会说的!”
沈知微这才直起身,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、类似满意的神情。她抬手,轻轻整理了一下儿子微乱的衣领:“很好。去玩吧,乐高零件让阿姨帮你找。”
“好!”景明得到母亲的解释和信任,又恢复了轻松,跑开了。
沈知微看着儿子的背影,眼神复杂了一瞬,但很快恢复如常。她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,目光深沉,没有愧疚,只有对上流社会默认规则被孩子知晓后的确认与掌控。她转身离开,高跟鞋敲在地毯上,声音轻微而稳定。
门内。
阿云嘎僵立门后,背靠冰凉门板,将门外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。
沈知微平静无波的声音像冰冷的解剖刀:
“妈妈的朋友。”
“就像爸爸也有他的朋友。”
“妈妈需要的人。”
“大人的事情。”
每一个词,都精准地将他定位——一件“需要”的物品,一个符合上流社会规则的存在。没有否认他的存在,却比否认更彻底地剥离了任何情感或特殊的意义。她甚至以此作为对儿子的一次“现实教育”。
排练厅得来的些微暖意和刚刚被认可的虚幻光芒,在这番冷静到残酷的“教导”面前,瞬间被碾得粉碎。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定位:一件符合沈知微“需要”、并被她用来教导儿子适应这个冰冷世界规则的“物品”。一个存在于“规矩”之内的影子。
门外,孩子轻快的脚步声远去。沈知微离开的脚步声沉稳而笃定。阿云嘎缓缓滑坐在地,脸埋进膝盖。粗麻布料带来微不足道的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