排练室的空调又在滴水,嗒,嗒,敲在生锈的铁架上。我低头调贝斯弦,眼角的余光里,雷狮正把一瓶冰镇啤酒抛给卡米尔。易拉罐碰撞的脆响里,有什么东西在我喉咙里轻轻动了一下。
“帕洛斯,发什么呆?”
雷狮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不耐烦,他总是这样,像只没耐心的狮子,爪子却收着三分力道。我抬起头时,他正靠在功放机上,黑色T恤的领口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,脖颈上挂着的银色项链随着呼吸轻轻晃。
“没什么,雷狮老大。”我弯起嘴角,手指在琴弦上拨出一串流畅的音阶,“在想副歌的转调。”
他挑了挑眉,没再追问。佩利已经抱着鼓棒嗷嗷叫着要开始,卡米尔推了推眼镜,翻开乐谱。我站到自己的位置上,把背带又勒紧了两寸,布料抵着脊椎的地方,像有片冰凉的花瓣在慢慢舒展。
第一次咳出花瓣是在上个月。雷狮生日那天,我们在天台喝到后半夜,他醉醺醺地凑过来,手指戳着我衬衫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烟盒:“帕洛斯,你这人怎么什么都藏着掖着?”
他的呼吸里有啤酒的泡沫味,混着点淡淡的雪松香水气。我没说话,只是偏过头去看远处的霓虹灯。那天晚上回到空无一人的出租屋,喉咙突然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,弯腰对着马桶吐的时候,一朵指甲盖大小的紫色花瓣落在水面上,像滴进水里的血。
后来才知道是丁香。
医院查不出任何问题,老中医捻着胡须说我是郁结于心,开了堆没用的草药。只有我自己清楚,那些在喉咙里扎根、生长、最终要从肺叶间挣出来的东西,是见不得光的根系。
排练到第三首歌时,那股熟悉的痒意又来了。
像是有只细小的手在气管里轻轻挠,带着点湿冷的凉意。我咬紧牙关,指尖用力到泛白,把贝斯弹得比原调快了半拍。
“停!”雷狮把吉他扔到沙发上,“帕洛斯,你今天状态不对。”
佩利一脸茫然地停了鼓点,卡米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带着惯有的审视。
我低下头,用拨片轻轻敲着琴身:“可能有点中暑。”
“矫情